女娃,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无数次大雪天从后山背柴时,初春背着弟弟揪野菜时,夏日忙了一晌午做好饭只能吃半碗时,冒着秋雨摘菌子时,她总会埋怨自己为啥不投生到四叔家。
爹娘总念叨养她是为了给兄弟换亲,等她见过嫁来白云岭的妇人后便害怕,白云岭已经是深山老林了,她得嫁到更深山里住窑洞,还得伺候兄弟好几个……
好在有三叔,三叔在县里吃得开,日后求了三叔,即便不是县里人,就是山外农户也成,好歹不用担心雪天老虎大熊来撞门。
只是没两年三叔家遭了难搬回了山里,柏敏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盼着三叔能帮自己张罗个近处的亲事。
好在三叔虽然回山依旧是那个能干的三叔,当了主事人,不允许白云岭的女娃当共妻,她松了口气。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眼看自己到说亲成亲的年纪,三叔却遭了难,三叔家只能堂弟挑梁做主。
三叔下葬后,柏敏就知道,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果不其然,还在三叔的孝期,大哥就做主定了门亲事,而这门亲事能成,最主要是对方出五十两聘金连带两张熊皮。
而这些东西,不仅能给弟弟柏信说门亲事办酒席,余下三个兄弟还能分一笔。
就这样,她嫁到了黑熊寨,再也没能回过娘家,至于出山,只偶尔梦里会闪过三叔带她和哥哥们出山时沿路的草坡林地。
出山,现在她连回白云岭的路都不记得,哪里还能出得了山。
柏敏扶着腰起身,院里兄弟几个编背篓削竹棍,偶尔传来一两声大宝说话的响动,衬得屋里更安静了。
也不知是见到了老熟人,还是担心家里事儿,这段时间她心神不宁,总觉得心跳得厉害。
“大宝,来喝水。
”
“哎,娘,来了。
”大宝丢下手里的尖头棍子一溜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