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要他们同意?”高素之一脸匪夷所思。
齐王长史叹气道:“司仓、司法、司功以及佐吏,都是本地豪族出身。
窦府君不愿意得罪他们。
”说是刺史,可律令法条哪能如常年在任上的小吏清楚?处理州县的琐务,都要小吏们拿出意见章程来,其中可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
在入齐王府前,他在县里当过官,明白其中的艰难。
“难道所有人都不愿意?”高素之又问。
说他们不聪明吧,也不是,正是看到了刻本的好处,才千方百计想着拦截。
可这终究是逆着潮流而行的事,苏州不肯印刻书籍,难道其它州府就没有了吗?半晌后,高素之短促笑了一声,“那些从其他州府带来刻本的商人,也是他们的人吧?”
齐王长史一愣,闷声道:“臣不知。
”停顿数息,又回答了高素之的头一个问题,“李、沈二族对刻本推行无异议,但也不会因此出头去跟张氏硬碰硬。
”
高素之听明白了,这是需要一个领头的靠山。
她想了一会儿,吩咐道:“苏州的印刷坊挂在州学的名下,总不能废弛了。
我带来的人中有擅长此道的老匠,请他去印刷坊中坐镇,再去雇佣雕刻工。
”
齐王长史:“大王要自己出钱刻印经书?”
“想得美呢。
”高素之冷笑,刻印九经的钱可不能出在她身上,她淡淡道,“刻印教人种植棉花的图册。
”
齐王长史当即领命去办了。
他一走,高素之那份皇亲贵戚的威仪就垮了下来,她揉了揉面颊,朝着王映霜唉声叹气:“果然没有省油的灯。
”都到这关头了,还死命挣扎个什么?手抄本不可能被彻底取代,但便捷的刻本啊,它就是大势所趋。
这些豪族最该做的其实就一件事情,督促家中子弟读书。
王映霜若有所思道:“那张恒不是想要满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