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辰哥儿刚才也就是一时别扭,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能彻底接受李秉稹父亲的身份了。
正在她褪下外袍准备就寝,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她腾然转身一瞧,自然是那个刚哄完孩子进入梦乡的男人。
李秉稹上前拥住她,略带了些委屈,嗓音低沉道。
“……都拒了朕三夜。
今晚,总可以了吧?”
第九十九章
翌日。
李秉稹一大早就上朝去了,辰哥儿睡得香甜,丝毫未察觉到他昨夜歇在了主屋,是道李伯伯昨夜讲的故事有趣。
孩子正是启蒙的年龄,在成长过程中,这个阶段尤其重要。
李秉稹有心想要亲自教导孩子,可朝中庶务缠身,没有办法做到面面俱到,所以早在几天前,就遣了各路名家,开始别苑授课。
担心辰哥儿一个人学不进去,还特意开了恩典,让隔壁郑明华与何宁的孩子毅哥儿,跟在孩子身侧,做了伴读书童。
二人年龄相近,又是撒尿和泥的情谊,性情也很投契,在课堂上一个赛一个的学习,彼此进步都很快。
因此,何宁还特意上门来拜谢。
这些时日因着要操持容国公夫妇的丧事,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肉眼可见的憔悴,眼底青黑,瞧着怪可怜见儿的。
性子好像略略沉稳了些,在徐温云身前倒是并不外道,依旧是以往那般亲厚的样子。
提起儿子做伴童之事,满眼都是感激。
“要不还得是沾了辰哥儿的光?否则以我家毅哥儿的天资,哪里能够得上做皇子伴读。
就说那授课先生,竟是文学大儒周仕邦,那可是德高望重的济世之材,教状元郎都使得的人物,竟被调来教两个黄口小儿……我想想都觉得是天上掉了馅饼。
”
之前何宁还有些隐隐为他们母子二人担心,毕竟徐温云的这一胎,并非是正经路子得来的,辰哥儿也算得上是非婚生子。
就算皇上认了这个皇室血脉,也未必受待见,若是扔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那岂不是一个大写的惨子?
可现在看来,徐温云俨然是母凭子贵。
无论怎么说,辰哥儿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想来,徐温云今后的运道,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何宁回首往事,还是有些唏嘘。
“你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
想想也是可笑,我以往与你同为妯娌时,还瞧不上你小家小户的出身。
可谁知短短三四年的光景,你弟弟成了状元郎,你妹妹得嫁高门,你打眼瞧着就要入宫去做嫔妃了……事事易变,造化弄人呐。
”
徐温云听出了她语中的艳羡,却并未自得,只薄唇轻抿,苦笑着重复了遍她最后一句话,“是啊,事事易变,造化弄人。
”
何宁又道,
“父亲去世之后,郑家也由公爵的衔儿,降到了伯爵,在朝中声势已是一落千丈。
这也算是罪有应得,我没有什么好怨的。
”
“我如今倒只担心你,皇上至今还未说给你什么名份么?”
提起这个,徐温云只垂头,轻扯了扯嘴角,“还未曾呢……”
何宁眼见她还是如在郑家时,那副听之任之的柔顺模样,便不禁为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