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双皂靴是临时买的。
只有那祥云花纹,才是她绣的。
可关于这一事实,徐温云肯定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在大脑懵然半瞬之后,她心虚到了极点,无甚底气,结结巴巴道。
“啊?这……
绣娘说有两种针脚么,呵呵,咳,估计是当时我连夜缝补,眼睛熬累了,阿燕帮我添了几针,是吧阿燕?”
阿燕万万没想到,主子会在此等情况下,拉她出来挡这一刀。
这猝不及防的,整个人都激灵一下,手中拎着的大包小袋,都跟着抖了三抖。
阿燕紧张到连吞了好几口唾沫,面上神情尴尬至极。
她此时若是顺着主子的话说,那就是欺君的杀头大罪;可若是不就着这话讲,主子又下不了台。
她只能在夹缝中艰难生存,别着脖子,由牙缝中挤出几句话。
“额,或许吧,或许就是如此。
……也怪奴婢是个痴愚的,终究是年头久了,一时也有些记不清了……”
第九十八章
眼见这主仆二人支支吾吾,语言不祥的,李秉稹自是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熬夜缝补,不过都是说出来骗他的虚言,可怜他当年竟信了她的鬼话。
尤记得当年,她还如法炮制,将副一摸一样的鞋靴,赠给了镖队中的另个镖师。
所以他当时若没有及时回头,那她或许早已调转目标,去同别人生孩子了。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觉得后怕。
他如今提起这茬,也没有想要秋后算帐的意思,最多带了些调侃之意,随口一提罢了。
眼见男人默不作声,徐温云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不过眼见他没有刨根问底,揪着那双鞋靴的来历不放,便知他并非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其实那日在云玉宫的佛堂中,她曾见过那双皂靴,就算事隔多年,也还是被保存得很好,由此可见他确是格外爱惜。
想到此处,她柔声细语道了句,
“……当年那些旧东西,我只怕煜郎瞧见不开心,该扔便就都扔了吧。
如若煜郎喜欢,妾身再重新为你缝制双新靴。
这一次,定不再假于他人之手,可好?”
心中那些余留的怨怼,此时也在这番熨贴的话语中消散了不少。
她其实很懂得拿捏二人之间的情感节奏,线紧了就松一松,若是松了,就再拽一拽。
他压根没得选,只能不由自主跟着她的节奏走,并且乐得沉沦其中。
“……你方才都说自己绣艺不佳,我就不为难你。
毕竟我的鞋靴在不同场合之下,都有固定规格,工艺繁复得很,只怕你做不来。
就给我纳双鞋垫吧,那个简单,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
徐温云知他这是为了自己考量,可奈何一时之间,那莫须有的胜负心冒了出来。
“看不起谁呢,我的绣功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差劲,以往在衡州还未出嫁时,弟妹们的衣物还都是我绣的呢。
阿燕最清楚了,不信你问她。
”
对比起身前挡刀,果然溜须拍马,才是阿燕最擅长做的。
她适时站了出来,大改之前的怯懦卑弱,眼神坚定不移,言之凿凿道。
“这一点,奴婢确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