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呼吸,静静地等待“官屠”挥舞屠刀,他究竟要砍向谁?好几个心中有鬼的,已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三分,奕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抬起头来看了看林广宇,正好和后者目光相接,看着皇帝眸子里透出来的威严与肃然,他哪里敢对视,慌忙又将头垂了下去。
“臣要弹劾之人便是御史恽毓鼎。
”岑春煊的声音宛若闷雷,在朝堂之上炸响。
毓鼎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他前任侍读学士,算是天子近臣,丁末年以连续扳倒瞿鸿譏、岑春煊两大重臣而出名,此刻听闻,岂能无动于衷?
“弹劾、参劾自无不可,可有证据?”
“有,臣有人证,有物证。
”
听到岑春煊说起人证,恽毓鼎忽地来了胆气,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与此事有关的杨士琦、袁世凯等人皆已不复存在,岑春煊所谓人证岂非诳言?
一想到这里,他便鼓足勇气开始反击:“皇上,臣不服!臣审评所为,自觉无愧于心,岑中堂方才指责,完全是捕风捉影之事。
倒像是对臣几年前弹劾其之作为不满。
抰私报复尔。
不知人证何在,臣愿当面与其对质。
”
岑春煊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如此说。
他也不反驳,只道:“请皇上宣人证,原军机大臣瞿鸿譏觐见。
”
什么?瞿鸿譏那杀头的也来了?朝臣大骇,今天这幕戏看来有些难收场了。
“宣瞿鸿譏进殿。
”
“宣瞿鸿譏进殿。
”一路路声音喊下去,直传到很远处。
不多时,只见小苏拉引着一个两鬓花白地老人疾步而来。
瞿鸿譏地身形依然矫健。
只不过头发却白了不少。
朝臣中有不少与之相熟地,不免一声叹息。
跨进养心殿的门槛时,瞿鸿譏打量着整个殿堂,心里万分感慨,两年了,总算又回到了这里,可惜已经物是人非。
瞿鸿譏走过身旁之时,恽毓鼎面如土灰。
低沉地喊了一声“恩师!”但不知是瞿未曾听见还是听见了不愿搭理,只见他头也不回,脚步也不曾放慢,只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草民瞿鸿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瞿卿别来无恙?”
“回皇上地话,草民一
。
”
“想不到你居然还会来京师。
朕还以为你看破红尘、不问世事了呢?”林广宇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前贤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鸿譏虽已削职为民,然忧国之心未衰,忠君之意未减,此来京师只为君上出力。
”
言语间,只字不提林广宇“永不叙用”之语,皇帝也乐得不提,君臣在殿堂上叙旧一番,群臣颇有玩味。
毓鼎汗如雨下,坐立不安,仿佛通体有无数地银针在扎他似地。
“听说你是岑春煊的旧友,今日又来与他做人证,莫非……”
“皇上,草民只以事情之是非为是非,其余不论。
岑云阶是某旧友也好,是我世仇也罢,都不会影响草民的判断。
”
“此话倒有道理,不知道你如何佐证?”
“草民斗胆问皇上一句,有一篇文章售价30万两银子,过与否?”
“居然有此等文章,何其贵也!想必是一字千金,朕极愿一览。
”林广宇大为惊讶。
“草民却以为皇上必已阅过,只是不知罢了。
”
毓鼎面如人色,脸色昏暗,奕劻听后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川”字。
“哦?”林广宇大奇,“朕之受教以来,阅文无数,朝臣的条陈、奏疏也看过不下凡几,固有极为出色之言,似瞿卿所言能当一字千金者倒是未曾见识。
”
“皇上必定见识,此文不是他者作品,正是恽毓鼎的折子——恽大人两年前所著之《弹瞿鸿譏疏》。
”
毓鼎急了,出列后跪爬曰:“皇上,这是他血口喷人,决无此事。
”
“朕让你插嘴了么?”林广宇大怒。
毓鼎磕头如捣蒜。
“瞿鸿譏,你继续说。
”
“据臣所知,这份条陈却是有人出价30万两银子授意恽写。
”
“岑春煊,人证已有,物证何在?”林广宇不急于表态,只管问岑春。
“臣这里有份清单,显示袁世凯在北洋大臣任上亏空,上面有一票记得明明白白,30万两银子不翼而飞,前日端方来报:经详?知,却是化公为私,交媾私人尔。
”
奕劻想着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否则今日便是满盘皆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