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冰渣,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
江小梨缩着脖子,抱着断了肩带的书包,一步步往家走。
她没撑伞,羽绒服的拉链也没拉上,风像一只只冰冷的手,往她衣领里钻,冷得她浑身发抖。
街上空荡荡的,偶尔驶过的车辆,将远处灯光拖出长长的影子。
天空灰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
她的眼泪早已干透,眼眶却依旧酸胀。
那种湿冷,仿佛从骨缝里渗出来。
刚刚在医务室发生的一切,如同荒谬可怕的梦,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她本来是去送张婷婷的,同桌的小姑娘脸色发白、说肚不舒服,她便跟老师请假扶着她去了医务室。
可到了医务室医生并不在,她扶着张婷婷躺下,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后来江小梨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酒精,却又夹杂着其他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然后——眼前一黑,意识断片。
她再醒来,是被彻骨的寒意激得清醒。
身下的床垫硬冷,制服裙皱巴巴地搭在床边,内衣被丢在一旁。
她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喉咙像堵住了一样。
疼痛感真实得令人发颤。
她本能地蜷起身体,颤抖着摸索着衣物,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她不敢想昏迷这段时间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差一点,她就真的失去了什么。
医务室空无一人,张婷婷不见踪影。
她穿好衣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就在她弯腰捡书包时,肩带突然“啪”的一声断了,书包落地,笔散了一地。
那一声“撕拉”,像是将她仅剩的一点尊严,撕成碎片。
江小梨蹲下身,机械地捡拾东西,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随即被寒风带走。
她不知道该怀疑谁,但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陈安语。
从初中起,陈安语就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个家境优渥的女孩,最初不过是嘲笑她的发型、鞋子,说她“爱装清纯”“太会表现”。
那时的江小梨还会回嘴,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