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皱了皱眉。
那人神色如常,仿佛并未感觉到痛楚,睫羽微垂,半掩着眸中光华,“你要去哪。
”
你回想起先前收到的密信,定了定神,才道:“如今北疆战事焦灼,圣上却想借此削弱玄甲军势力,不肯派兵支援。
谢凛撑不了多久的,我得帮他。
”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
你听得他这样反问,已有些不快,当即反讽道:“当初主动说要送我走的也是你,怎么现在却装模作样。
”
搭在琴弦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血珠顺着细弦滚落,他犹自未觉,静了片刻,才低声解释,“我曾推演天机,大昭国运强盛,气运足以延绵百年,你不必担心。
”
“那谢凛呢。
”你沉声问。
他闻言,垂下的长睫倏忽一颤,薄唇轻抿,没有回答。
你便已猜到结果。
当年谢家用满门忠烈,成就帝王伟业。
可如今唯一仅剩的血脉,也要因为权力斗争,委作泉下骨么。
心头渐渐生出些戾气,你不再多谈,转身欲走。
才踏出第一步,一只手倏地攥住你手腕。
“……别走。
”
那声色仍是放得轻缓,好似全然事不关己,平静得叫人恼怒。
你神色倏地一沉,猛地转过身去,正要呵斥,看清对方面上神情,却是微微一怔。
面对面时,才看出他表情却远不如语气平静,眼尾微微泛红,眼中华光漾动,似有千言万语,又蕴着许多伤心难过。
那只扣着你腕骨的手微微颤抖,体温透过衣袖传来,几乎是炽人的温度。
你顿了顿,终于还是叹口气,望着对方,认认真真道:“他再怎样,也是我的兄长,是谢家唯一的血脉。
我靖国公府受人托孤,自然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
”
他仍是执拗看你,碧色眼眸中情绪纷乱难辨,声音亦放得极轻,“那我呢。
”
他低声问:“那我怎么办……”
“你……”你颦眉望着对方,犹疑间,忽然却嗅到一线极淡的冷香。
意识随之混沌模糊起来,你倏地浑身一软,毫无征兆地往前倒去。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只觉自己被温柔揽入一个盈着冷香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