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离开了厢房。
安胎药很苦。
裴钰喝得很慢。
他自小体弱,五岁前几乎可以说是泡在药罐子里成长的,经常生病,易病还不易好。
但从遇到钟抚后,身体被调养得改善了不少。
然而十八岁那年的流产大出血,导致他大半个月卧床不起,几度连走动都是件困难事。
补药又喝了一堆,好在年纪轻,后来恢复得还算可以,可还是留下了些病根。
元靖昭一直安静地坐在床沿陪他。
原本想用勺子喂,可话还没说出口,裴钰却先伸手将药碗端了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喝。
期间皇帝只用成桂拿来的湿毛巾简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并未去更换弄脏的龙袍,就一心盯着裴钰看。
他腰背挺得笔直,垂放在腿边的两只手却攥住名贵的布料,揉得皱巴巴的。
裴钰没有说一句责怪他的话,也没有打他骂他,可这反而让他很心慌,很不安,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垂下眼出神地一通胡思乱想,恨不得裴钰将他狠狠打一顿骂一顿,都比现在这般要好许多。
“陛下?”
微凉泛红的指腹随着声低唤碰触到眼下,元靖昭猛地浑身一震,他抬眼定睛一瞧,发现丞相竟然也在看着他。
见底的药碗被稳稳放在被褥上,裴钰伸起右手,以指尖轻轻地擦拭了两下他脸上湿润的泪痕,神色似乎有些不解和疑惑,轻声问:“陛下怎么哭了?”
下一刻,皇帝很不争气地又掉了几颗眼泪。
“我没哭,没哭。
”
元靖昭徒劳地辩解,用手背使力地擦。
可泪水像开了闸,越擦反倒流得更凶,他不得不又用两手捂住了脸,狼狈地想站起身去另找东西擦一擦:“对不起。
令安,我不是、不是想哭……我……该死的!我怎么就忍不住呢?!”
他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刚有动作,就感到衣袖被扯了扯,皇帝仍捂着脸,从湿黏的指缝间偷看。
裴钰将碗放到了一边,然后叹了口气,放低声音道:“陛下。
那首诗,是臣十七岁时写的。
”
元靖昭又很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终于是将手给放了下来,眼睛更红了。
“是臣写给先帝的。
”
裴钰看似很平静地说着往事,面色如常,分辨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您问臣还爱着他吗,臣只能告诉您,爱过。
”
元靖昭抿着唇,一言不发。
裴钰接着说:“若没有先帝的旨令,臣不会遇见恩师,不会去科考,不会入朝为官,陛下现在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