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前后跟着无数人马,队伍望不见头。
大长公主的车在中间,恰好刮来狂风,帘子飘了起来,瞧见人就坐在里头呢,端端正正。
”
帮事妇人听得津津有味,忙又追问:“可看清楚模样了?”
“头发又长又黑,脸雪白,虽就看了一眼,容貌打扮,如见天女,可惜我却没见着。
这回也不知来的是大长公主何人,想必是跟前要紧的人,到时候,定要看个清楚。
”张媪的语气里充满遗憾。
“也是可怜,虽是老王母的女儿,也要出塞远嫁,人生地不熟,去了怕就一辈子都回不来。
我还听说,那些人吃生肉,饮生血,这些都罢了,做父的死了,儿子竟娶继母!畜生,简直不是人啊!”
“可不是嘛!这么一想,咱们虽在这里日日吃沙,但狄人打不进长城,有口饭吃,日子也过的下去。
说句不当说的,若如此,便是换着做,我也不做……”
张媪和帮事妇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唠个不停。
菩珠静静地听,一言不发。
阿菊干着活,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天渐渐大亮,一直忙到巳时,庖厨里的活终于干完了。
菩珠取来棉衣为阿菊穿,这回阿菊没有推却,任她帮自己穿了,两人出驿舍回去,才出门走了几步,恰好郡城方向骑马来了一个相熟的驿使,看见二人叫了一声,拍马来到前头,从袋中取出一个荷叶包递给阿菊,冲菩珠道:“上回你阿姆单子上要我带的少了的白沉香,这回总算从药铺买齐了,就是价钱不便宜。
她可是身体哪里不适?怎的常年要我帮带这些东西?”
阿菊听到这回终于买齐,忙接了过来,作势道谢。
驿使事忙,随口说了几句便走。
阿菊打开药包,一一检点,皂角,白芷,细辛,白芙蓉末,寒水石,还有断了小半年这回终于买到的白沉香,一一用小袋分装,她拿起一块白沉香,闻了闻,虽不过是中品,但在这种地方能买到,已经很不容易了,面露微微喜色,小心翼翼地包了回去。
菩珠看着,心中翻腾个不停。
阿菊不惜费钱总是请驿使从郡城帮带这些东西,并非是她身体哪里不适,而是用来与青盐一道研焙出自己小时候洗漱所用的洁齿香盐。
这种配方焙出来的香盐,长年使用,齿香而光洁,自然,既费事又费钱,是从前御医的一个方子,流传开来,只有富贵人家才用。
这么多年了,除了刚开始到这里实在没条件外,后来落下了脚,哪怕再难,别的可以省,这个她却不肯省,一定要攒钱亲自为自己制。
去年搬到福禄镇,这里只有青盐,虽粗糙,她觉得也能用。
阿菊却不愿,还是想方设法和这个长年往来于郡城与此地间的驿使认识了,相熟后,就托他从郡城帮带这些药来。
“阿姆,何必非要费钱买这些?”菩珠忍不住道,“我不想你太累。
有青盐用就够了。
”
阿菊不赞同地摇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她面颊上两只梨涡的位置,做了个露齿而笑的表情,又比出喜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