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青色的刀气如长虹直贯云霄,在一道如雷鸣的爆响声中,天地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粘稠腥臭的血水如阵雨疯狂倾泻而下。
凄厉的劲风中,无数种哀鸣交织在了一起,仿佛是过去群神不甘的嚎叫。
镜知眉头微蹙:“有东西要下人间。
”在身上背负了业障后,她对天地的感知不再如最初时刻那般明晰了。
可此刻,她仍旧察觉到了一种令她讨厌的东西在催动,那是一种抹上了之后就清洗不去的晦色。
丹蘅轻描淡写道:“昔日我屠九重天诸神君,打碎神宫,可那残余的神性却来不及抹去。
下界借着白玉圭日日夜夜供奉上界,自然会化生出一些东西。
昔日我最后的力量化生日月,镇压天阙,可日月蒙晦之后,消退的神性恐怕不足以压制那从尸骸中诞生出的‘神’。
祂想要真正成神,就要吞了天道之灵,这是我留给人间的‘孽’,理当由我来解决。
”
“我要去灵山,去登一次扶桑,回到那早已经被抛弃的故土。
”
再之后,她就不再看人间了。
暗红色的邪气与瘴雾如沸水般翻滚,在那一道道凄厉的尖嚎声中,一缕缕离奇诡异的气息乍然化作了一尊面貌模糊的高达千万丈的法相。
当初佛宗的那一尊只有崇佛之地能窥见,可如今这道魔神像则是映入了大荒十二州之人的眼瞳中。
在窥见它的第一眼,就感知到了天塌地陷,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都被诡异的力量,仿佛厚土无法承载这样的重量。
它实在是太巨大了,仿佛一掌落下,就能够将一座城池拍得粉碎。
它还没有真正凝聚成形,就给人间天地带来了莫大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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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外。
枯萎的扶桑如刀戟戮天,望不见尽头,它在千年的岁月中无声,在瘴雾与邪气中静默。
孟长恒一身儒衫,头戴着玉冠,笑容谦逊得像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昔日在仙盟驻地与镜知持平时,他内心有怒和怨愤,只是如今早已经平和下来了。
见到了丹蘅和镜知后,他双手交叠一屈身行了一礼,带着几分轻叹道:“您来了。
”
丹蘅没说话,镜知也是冷淡地觑着挡在前方的孟长恒。
孟长恒不以为意,他笑了笑,温声道:“天道与人间互成,焉知不是天之”“罪”字尚未出口,刀的嗡鸣声便响了起来,刀气在地面上拖曳出了一道长痕,也亏得孟长恒闪避得快,才躲开了那凌厉无情的一刀。
君子风出鞘。
孟长恒笑容一敛,深深地望了她们一眼,又作了一揖:“请二位化归无相。
”既然神明不再向着他们,那就不是他们的神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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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