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风气吹遍元州各个角落。
百姓们宁愿给神佛菩萨塑金身,也不想匀出三两钱来治病。
在远在天边的佛与近在咫尺的亲人中,他们从来都是只选择后者。
“甚至有人以为今生的劫是前生的债,病与苦都是罪有应得。
我若不做佛,便不会有人来寻我治病。
”
“那你就做佛。
”丹蘅敛着眉眼,身后如浓墨般的业障逐渐消散,可每一次的杀戮都在她的身上烙下了一道深痕。
见病佛垂眸不语,她又道,“你做佛,不需要经由谁来同意。
”
“姐姐,姐姐,我还想看烟花。
”不知愁的小孩儿拍着手掌嚷嚷。
丹蘅微微一笑,眉眼间是少有的清润与温柔。
镜知凝视着她,此刻在她的身上窥见了几分当初在昆仑时的模样,或许她的舒雅温柔也不是假象,只是天地间的一切快要将她逼疯,让她变成了一柄好似雪丛中生出的凄艳之刀。
刀一旦染血就回不去了。
此刻千千万万的人正向着元州奔来。
只是谁也没有提起之后的事情。
-
风起雨落。
细细密密的雨连成了一排从屋檐下坠落,汇聚成了一条小河。
记何年冒着雨爬上了飞舟,向着学宫中的弟子打了个招呼。
众人虽然也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是他们修道不久,功行远不如记何年,一旦出了学宫,恐怕无力应对那些危机。
只得眼巴巴地望着记何年,要她时不时传讯回来。
记何年自然是满口应下。
她是须弥佛宗出身,对元州、流州再熟悉不过。
在佛门阴影笼罩下的这两州,家家户户崇佛、人人敬佛,如此香火信仰化作了笼罩整个须弥佛宗的大网。
丹蘅和镜知怎么会想要去那一处?她们又要如何躲开佛门的监察呢?
坐到飞舟上的时候,记何年面上那股笑容收敛了起来,她拨弄着腕上的佛珠,低声念了一句“难办”。
丹蘅要躲开仙盟的追踪难,而她要济世度人也难。
飞舟西行,那朦胧的雨帘逐渐地淡去。
日夜轮转,清透的月光透过了窗户,投映在了榻上。
记何年盘膝坐在了小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