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恒此行论道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送来了一道经纬儒宗的诏令。
自此日起,她见秋山不再是儒门十二贤之一,也就是说儒门弟子再也无需畏她、敬她,以她为师了。
“您会难过吗?”丹蘅忽然问道。
与昔年的亲朋好友乃至于道侣分道扬镳,踏上一条遍布荆棘的道路。
不会后悔,难道也不会伤心吗?
“青帝会伤心吗?”见秋山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见丹蘅眉头蹙起,她缓缓道,“有一句话深藏于史册之中,几乎被世人遗忘了。
”
丹蘅眼皮子一颤:“什么话?”
见秋山:“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
丹蘅垂眸,无由地感知到了一股悲凉。
被辜负之后,除了伤心,还会心死。
见秋山走到了丹蘅的跟前,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丹蘅的脑袋,柔声道:“被选中的那批人辜负了青帝的期待,可是还会有人前仆后继,想要达成青帝的目标。
阿蘅,你可以试着相信这个世道,而不是满怀的凄怆与悲凉。
”
“我才没有感到悲凉。
”丹蘅狡辩道,“世间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
见秋山温柔地注视着丹蘅,既没有继续鼓励,也没有反驳。
在那样的目光下,丹蘅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无处遁形。
她生出了几分逃避的心思,也确实是那样去做了。
她近乎仓皇地从见秋山的身边逃离,一直到了不远处观望着的镜知跟前,拽住了她的袖子道:“我想喝酒、下棋、听琴,想做一些能让我快活的事情。
”
镜知被她一拽,脚下踉跄。
大同学宫,云巅小亭。
镜知在奏琴,浮云在畔。
丹蘅歪在了榻上吃酒,面前有一张棋盘,两个黄纸裁剪成的小人正费力地拖动棋子对弈。
丹蘅面颊如绯云,她的眸光凝在了镜知的身上,眼角眉梢抹着一抹勾人心魄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