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瞧着他的眼,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
于是,季靖晟就像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物一样,笑得眉眼弯成新月。
抬眼望去,远处红妆依着季寒初,后头站着小哑巴,正在等待着他们。
清风拂面,河山如画卷铺陈,属于他们的那一笔正准备落下。
噩梦已醒,归去来兮。
只是在经过高台时,裙摆却被人轻轻抓住。
红袖停下,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眸。
季承暄的手指紧攥,他已痛到说不出话,但依然执着地看着她,手背上青筋遍布,眼神透着渴求。
红袖缓缓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使了力气,却无法叫他放开。
氤氲的光里,她停手,对上他被鲜血糊满的面颊,轻声说:“放手吧,承暄。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前人的目光突然从固执变成了极深的痛楚。
事到如今,穷途末路,命运早就给他们做出选择,又何必负隅顽抗。
红袖忆起,她遇到季承暄的时候,正好十七岁,那时江南的桃花开得很盛,她折了花,无意中看到在桃林里练刀的少年郎。
他苦恼于刀法不能精进,胡乱将刀挥舞如风,桃花簌簌落下,落了他满身满头,惹得他更加烦躁,哼了一声,把刀狠狠丢到一旁。
“破刀!”
他抱着手,郁闷地踩了一脚,嫌弃的神情挡都挡不住。
好可爱的少年啊,直来直往,心情都写在脸上。
那时他还不懂掩盖自己的情绪,她也从来肆意又随心,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躁郁的小少年回头,见到桃花树上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美丽少女,一时恍然,悄悄红了脸颊,但苦于稚嫩的尊严使然,似乎觉得丢了面子,便横眉冷对,喝道:“不许笑!”
女孩探着头,冲他吐舌头:“你好凶啊。
”
桃李春风,江湖夜雨,多美好的从前。
可那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季承暄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只是麻木地拽着她的衣角,像不依不饶拽着自己最后的希望。
红袖合眼,长长地叹息。
她抬起手,指尖抚上了季承暄的手背,垂着眸子,很平静地看着他,嗓音缥缈:“不要再坚持了,放下吧,都过去了。
”
小小的蠕虫从她的指尖爬出,迅速缠到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