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竟崩裂了好几个口子。
可他浑不在意,只专注看着红袖,目光宁静又温柔。
他走过来,站在红袖面前,玄铁链在脚下投了斑驳碎影,随着晃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响声。
季靖晟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脏兮兮的全是血污,他看着红袖,皱起眉头,片刻后又松开。
他抬起手,似想去触摸她的面颊,待发现自己手上也全是血迹后,便仓皇地缩了回去。
金光如潮,他们之间隔着长长的影,宛如二十年的光阴。
“你……”
季靖晟轻轻开口,嗓音嘶哑,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那么瘦弱,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让里头的犹疑渐渐变得坚定。
“小袖子。
”
红袖望着他,嘴唇嗫嚅,不敢置信:“季靖晟?”
季靖晟轻轻点头,咧嘴一笑,说:“是我。
”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极其畅快的。
比他刀法精进畅快,比他杀人畅快,比他摆脱桎梏重得自由都要畅快。
他终于找到她了。
“我杀了她。
”他说。
这话很平静,仿佛他真只是个没心肝的痴傻儿。
“她欺负你,我杀了她。
”
红袖怔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在刚才,她险些都没认出他来。
二十年前的故人,很多都被遗忘在岁月洪流里,包括他。
可季靖晟的情绪,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他定定地看着红袖,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如孩童般稚气地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好想你。
”
回忆纷纷扰扰,二十年前的往事,在这一刻挣脱了时光,挣脱了药效,铺天盖地席卷了他。
他记起来了,她的名字红袖。
季靖晟年少时的绮梦,是那个给他买莲花河灯,教他放风筝、做木雕的人。
那时她刚到季家,和谁都不熟,乱走乱逛时恰巧碰到了他。
季靖晟永远记得,那年月华如水,年轻的姑娘坐在树枝上向他丢了片叶子,被他接住,一抬眼,眉目清秀的姑娘正笑盈盈地向他挥手。
她温柔地喊他“季靖晟”,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她在树梢里,身后是一轮圆月,她仿佛坐在了月亮上,她向他笑,对他说:“你过来些好不好,帮我指一下路,我找不着回去的方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