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祝你同殷姑娘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
第三杯,是遗憾。
“三祝我们以后天各一方,各安所得。
”
抬起眼,红妆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东西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全碎了。
她靠近他,玩笑似的说:“祝你永远不要想起我。
”
季寒初没有说话,他感到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那颗东西,正在一点点结成冰冷的水。
他好像空了。
季寒初眼睛向下看去,三杯酒整齐地摆在面前,仿佛在诉说着永别。
他撇开眼:“我不喝。
”
声音哑得吓人。
红妆伸手,端起它们,一杯一杯洒在地上。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季寒初的眼眶边泛着微红,瞳孔还是纯粹的墨黑。
他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红妆歪了歪头,笑着说:“假的,骗你的。
”
季寒初骤然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心。
这个小骗子,惯用的伎俩就是拿他寻开心。
他一定要告诉她,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红妆在他面前蹲下,仰着头看他,没什么感情地勾唇。
她说:“我只想祝你妻离子散,无人送终。
遇事求人不理,得病药石无医。
在外身如浮萍,在内家财散尽,可怜到老一命呜呼。
”
每说一句,季寒初的笑意就弱一寸。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握成拳。
红妆说完,伸手挠了挠微红的眼角,扑哧笑出声:“我是不是很坏?”
季寒初眼里全是血丝,他伸出手来,手上使了好大力气,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红妆轻声说:“你这么好,我这么坏,老天大概都看不过去,不想让你想起来。
季寒初,你还是过得悲惨一点,以泄我心头之恨,这样我们才能两清,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再放过你了。
”
她站起身,脑袋有片刻眩晕,可季寒初还是抓着她的手,怎么都掰不动。
“季三。
”红妆慢慢掰开他的手指,“我讨厌告别,但人和人最终都难逃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