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脑袋来的这一下一定是用了狠劲,碗碎了一地,女人站在碎片里,仿佛开在刀锋上最鲜艳的花,花瓣都是凄艳的血红。
用淬了毒的枝叶划开人皮,原来一个个都是丑陋的禽兽。
耳边突然传来乌鸦鸣叫,盘桓在窗边,不知在哀悼什么,或许是哀悼没完的恩仇,和可叹的世事。
女人踩着鲜血,揪起男人的衣领。
他始终没有说话,从神情里看不出什么,只是那双眼眸有些空洞,没有痛,只有煎熬,里头盛着他的不安和愧疚。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还不如做条狗。
”
狗活得都比他有尊严。
每说一个字,血液就更冷一分。
戚烬背脊一直没挺直,像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屋檐上的乌鸦叫得越来越响,红妆盯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站起身。
她低低喘着气,说:“我不要你的命。
”
戚烬恍若未闻。
红妆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轻轻丢下,瓶子骨碌骨碌滚着,碰到他的膝盖才缓缓停下。
戚烬动了动,第一次抬起头,凝望着她。
红妆脚踩在瓶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们不是喜欢给人喂药吗?自己亲口尝一尝恶果的滋味吧。
”
冤仇相报,罪恶相生,没完没了。
他们让她觉得,原来众生皆恶,有些业障和罪孽是死过一次也不够的,是死了也要从炼狱里爬出来报的。
“这味毒药,我做的时候没想过会用在她身上。
”红妆勾唇,笑意残忍凉薄。
戚烬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摸瓶子,声音沙哑破败,问:“你什么意思?”
红妆静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容里都是嘲讽和怒意。
“这药能解我下的毒,可是……”她故意停了下。
在戚烬惶恐不安的眼神里,她字字句句,森寒无比:“这药极损心神,吃了它,就会让服药者心智犹如稚童。
”
说完,红妆抬腿,将药瓶往戚烬身边踢去。
他没有接。
他仿佛被枷锁压倒在地里,痛楚到了极点,脸上有些许的茫然。
戚烬嘴唇嗫嚅,指尖攥紧,问:“什么意思?”
红妆轻声说:“你懂的。
”
戚烬确实懂了,所以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需要更加点明了,已经足够清楚,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