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忧:“不知道,那时她出现得诡异,不知来处,不知师门,只一心跟着宗主。
”
可如今季承暄的身边,哪有什么叫红袖的女子。
他早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儿。
谢离忧说:“那时殷家以寄雪剑谱为嫁妆,指明了要与宗主联姻,婚约都已定下,可不知怎的,宗主出门游历一趟便带回了红袖,自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武痴连名动天下的剑谱都不要了,一心只要退婚。
“不久后,红袖生了个女儿,那时他们还未成婚。
“殷家不肯善罢甘休,放言只要宗主能从颍川‘剑鬼’的手中为殷家夺回寄雪剑,就答应退婚。
宗主去了,可等他回来,红袖和孩子却一同失踪了。
”
季寒初问:“找到了吗?”
谢离忧淡淡地笑:“从我接任门主第一天起,宗主就下达了寻她的死令,但十几年都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说她其实早已死了,但宗主不信。
”
季寒初:“殷家人杀了她?”
谢离忧还是那句:“不知道。
”
简直一问三不知。
谢离忧:“但我猜是的,不然宗主何至于砍了殷二爷的一只耳朵一条手。
”
季寒初乍然抬头,不敢置信。
谢离忧摊手:“真是你三叔砍的,要不是夫人以自己腹中孩子跪地相请,他连殷大夫人都要砍了。
”
殷萋萋腹中本是双生子,因孕中受了极大惊吓,才导致了孩子生来有疾,一死一残。
原是这样的惊吓。
季寒初想到那夜的媚药,再联想到红妆说的叔母是如何如何有孕,只觉得自己长期建立的道德观念都要崩塌了。
这些长辈的陈年旧事,竟也满目荒唐讽刺。
他怀里的锦袋还安然躺着,烫得他心窝都燎烧起来。
他慢慢地想,如果这真是红妆口中的血仇,那么她的恶劣她的狠毒,甚至她下手时毫无顾忌地视人命如草芥,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毒辣了些,但他已相信,在谢离忧都不知道的角落,或许她还有别的苦衷。
你看,她杀人,他总想为她找一个苦衷,让她光明正大地杀。
她如今有了苦衷,他竟是率先轻松下来的人,觉得真好,她总不是个真罔顾人命的女罗刹。
可她若要真是……若她真是,他其实……
夜风吹拂银铃,惊涛浪打,铃声传出很远,少年的心事已听不见。
一入江湖岁月催,催人老,催人伤,催人空想念,催人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