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起时,都觉得疼得她发冷。
耳边是江尧呢喃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女儿……但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江雪深眉头一蹙,用力眨了眨眼,凑近江尧,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
“但是我仅代表我自己,接受你的道歉。
”
这世界上有千万个父亲也有千万个儿女,她只代表江雪深,接受了江尧的道歉。
不代表那千万个儿女,只代表她自己。
她也不代表女儿的身份原谅父亲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不管理由是什么,伤害就是伤害,那是穷尽一生都没有办法愈合的伤口。
她接受的只是一个她需要的道歉,哪怕这场道歉沾满酒味,哪怕只是借着醉意的虚伪。
她需要这样的道歉与自己和解。
因为,错的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月色如水,落在空荡荡的酒壶上,还有睡姿诡异的两人。
慕朝在瓦檐静躺了很久,终于听到下方酒壶落地的声音,酒壶摩擦着石板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他坐起身往下看一眼。
江雪深半醉半梦地学着江尧的样子并排躺在阶梯之上。
要不怎么说是父女,她的姿势、动作,每一秒的呼吸,都与江尧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慕朝一跃而下,带起微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挠了挠抓了抓脸。
他叹了口气,蹲了下来:“还真是父女。
”
毕竟用的江雪深的身子,将两人分别背回房间,都废了不少功夫。
终于将江雪深背回自己的房间后,看着她沉睡的面容,慕朝累得点了点她的眉心。
“怎么这么事多呢。
”他道。
凡人的情感真是又多事又复杂,他好像永远无法了解。
江雪深吃痛地抓住他的食指,咂了咂嘴,更深更紧地捏住了。
她喝的是杜康,呼吸间便都是一股醇厚的杜康味。
“但是。
”慕朝顿了顿,空出左手,又点了点江雪深的鼻子,“我好像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小东西。
”
人类的感情那么复杂。
但她却好像永远都是那般简单好猜。
床边的窗棂微微敞开,透入一轮皎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