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最贴身伺候的内侍知晓,自家主子若是这样笑,那可真是怒到极致了。
上回见他这般笑意,还是江南税银亏空,朝中细作勾结,害得西北军大败,连丢数城之时。
那日,朝中查出来的细作,悉数被东宫护卫提刀在朝堂上当着诸位臣工的面,活活刮了。
主子,也是噙着这般的笑。
贴身伺候萧璟的人根本不敢动作分毫,可云乔毫无所知,拉着他衣袖,泪落不止的求他。
萧璟自问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耐心,强压下活刮了沈砚的心思。
含笑瞧着云乔,问道:
“怎么,你不仅想保住你女儿的平安,也不想他死是吗?”
云乔瞧不明白他笑意为何,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怎样想法。
他生得玉山倾颓的好相貌,笑起来也分外好看。
问话时,似是诱哄一般。
云乔来不及想太多,终是噙泪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那霎,泪珠又一滴砸落。
萧璟唇角那抹笑意更浓,视线越过那滴泪,终是看了前头的沈砚一眼。
蝼蚁一般的人,被官兵踩在脚下,一身狼狈血污。
脸上血泪模糊,眼神一再哀求地望着云乔。
萧璟在扬州这些时日,与沈砚打的交道不少,只是沈家这位公子,委实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除却一张好脸外,别无所长。
这样的人,在萧璟眼里,与蝼蚁也无异。
偏生此人,是云乔结发夫君。
沈砚纵有万般不是,总还有这张好相貌,亦是云乔孩子生父。
也怪不得,她舍不得他死。
可她越是不舍得,他就越是想要他死。
周遭血腥气味弥漫,女娘满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