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像埋怨，也不是闹小脾气，反倒接近情侣间打情骂俏的私语，哄一下就能好。
纪津禾盯着他倏然凑近的脸，不自在地往后移了移，冷静地问：“......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是说永远不吃这种垃圾食品的吗？”
说话间，视线已经移开，仰头望向黑沉的夜。
天乌蒙蒙的，一颗星星也没有。
宋堇宁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怔，心虚一般慢慢坐直，自言自语似的嘀咕：“我现在是大学生，大学生就会吃。
”声音闷闷的。
他其实有些别扭，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听到别人说她大学时经常吃这家店的烧烤，所以总是跑过来买。
一开始是受不了里面辛辣的调料和呛人的味道，但后来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到现在，他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坐在这里吃这些路边摊。
“是吗，”纪津禾笑起来，“那大学生也要十块。
”
“为什么？”宋堇宁蹙眉，以前十几万刷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小少爷，居然也有计较钱多少的时候。
纪津禾也不介意，就着他咬过的那根玉米棒，翻了个面，咬一口继续说：“我从江市赶过来，又站在摊前等了十几分钟才吃上，谁给你按原价算。
”
温和平静的嗓音，说着最不讲道理的话。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宋堇宁盯着她瞧了半天，确认她不是开玩笑后，当即扭头嘟囔一声：“......小气鬼。
”
然后赌气一样快速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还有，我没有国内的驾照。
”纪津禾补充，手机往侧边一翻挡住收款码，宋堇宁不懂她的意思，疑惑地眨眨眼，就听见她接着说：“我是来陪你做心理疏导的，从车站打车过来的费用，二十四块，麻烦报销一下。
”
闻言，宋堇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当初没在一起的时候，你送我回江市都没问我要过车费......”
纪津禾说：“不一样。
”
“不一样？”他问。
“如果是朋友、情侣、夫妻，我不会算得这么清。
”
她解释得有理有据，口吻认真：“但我们现在是除了这些以外的第四种关系”
“前任。
”
“所以，”纪津禾脸往上抬了抬，晃晃手机屏幕，“一共三十四，谢谢。
”
“......”
宋堇宁憋着一口气，第一次有种反驳不上来的无力感，强忍住踩她一脚的冲动，心里气哄哄的还要假装听话委屈地把钱扫过去。
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