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也有讲究,手腕寸口以下拢密衣袖,寸口以上覆盖帕子,遮住手掌。
诸般规矩作足,仆妇方才接引大夫入内诊治。
但裴花朝最最记得每回看病,祖母和父亲一次不落,皆在场陪伴,详细垂问病情。
她低下头,低下蓦然酸涩的双眸,不许自己追想前尘旧事。
扶住床柱下地,她尽力走到屋里某个角落寻衣包因为并非屋里正经主子,不好动人家家什,便将衣包放在隐蔽处。
东阳擎海跟过来,因问道:“怎地衣包搁这儿?”
她强笑道:“我打谅搁这儿不碍人走动,亦不碍眼。
既不妥,这便挪开。
”弯腰抓过衣包要直起身子,一时动作太急,不防眼前金星乱窜,她赶紧一矮身子蹲下,手扶地面。
指尖沾上木头地板不久,刺斜里伸来男人大手,将她打横抱起,顺带抓过衣包。
“戴妪没替你把衣物放柜里?”东阳擎海问道。
裴花朝正犯晕眩,忽然身子腾空更加眼花,赶紧勾住他颈子。
“那时,不是她安顿我……”答话甫完,东阳擎海已带着她在床沿坐定,但迟迟不松手放人。
她挪动要下地,又叫东阳擎海搂回抱紧,“动什么?才又犯晕。
”
倘若不是军师将至,裴花朝其实并不急于动弹。
东阳擎海的胸怀温暖壮实,圈住她的臂弯强劲不失温和,手指在她发上轻拂,无声流露安抚意思。
她正虚弱不适,依在这般怀抱受此相待,哪怕这汉子先前粗鲁,此刻亦由他身上得到些许宽慰。
但火烧眉毛,她到底脱开他怀抱,打开衣包取衣衫。
东阳擎海抓过她手中衣物,“你还站不稳,我来。
”动手帮她穿戴。
裴花朝不好拂人好意,可两三下便瞧了出来,这山大王剥女人衣服还行,服侍女人穿衣真是门外汉。
“下回吧,这回你替我拿衣服。
”她说,这时门外戴妪报道:“寨主,军师来了。
”
三四:身子要紧
东阳擎海与裴花朝不约而同吭声。
“等会儿!”
“请稍等!”
待裴花朝匆匆着好衣裙,并不就往床里坐,倒往床柱摸向帐钩,要放床帐。
东阳擎海正要叫人进来,见状道:“别瞎讲究,赶紧治病。
”
裴花朝的手滞在帐钩上,东阳擎海对她坚守规矩分明不以为然。
好不好无视体统,顺从他这米饭班主,以求安生呢?
那念头在她脑海窜起一霎,便即给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