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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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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神气立时叫裴花朝记起他绿林头子的身份、山寨关隘的无头尸骸,以及他砍人脑袋的光景。

    不旋踵,他雄伟的身姿又勾出其它回忆。

     昨晚,她就在床榻间,与这汉子饧做一处,教他翻来覆去,按住折腾不休…… 裴花朝脸上着了火似地,恰好东阳擎海眉眼稍抬,她生怕两人对眼,一骨碌转向里壁缩成一团。

     鸟架上白鹰转动眼珠,唳叫一声微振双翼,东阳擎海抬头,循它投视方向望去,裴花朝面向内壁而卧。

     锦被下勾勒出她的睡姿,虾米般蜷缩的线条紧绷僵硬,自是在装睡。

     “小娘子。

    ”他不正不经笑唤。

     等了片刻,床上那人一动不动。

     这小娘子,都叫他吃尽了,还扭捏什么?东阳擎海起了恶念,走到床前要掀她被子。

     手伸到半途,却见那背对他的小娘子青丝缭乱拖在身后,脑后乌亮发绺间,由耳朵至颈背露出一点肌肤,雪练似的皮肉泅出霞色。

     他的手顿在半空。

     于此同时,锦被下的人儿有了动静,不疾不徐翻身坐起。

     “我起迟了。

    ”裴花朝歉然笑道,不动声色拉紧胸前被子。

     方才她躲在被里,听到他叫唤,原还怕羞,及至靴声近前便想通了。

     她并非名媒正娶的新嫁娘,而是来伺候人的别宅妇。

     新嫁娘洞房翌日作出“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娇羞状,夫婿念在正妻脸面亦是一家体面,总会俯就一二。

     别宅妇以色侍人,男人犯不着忍让,一旦发作,她身份已经低微,再臊一鼻子灰,处境只会更糟。

     裴花朝识相坐起。

     她坐起后,留心东阳擎海的右手,那只手套上护臂,还留有一对系带尚未结好。

    最要紧的是,它朝她探出,作张手拉扯状。

     她心头一紧,幸亏自己及时起身,否则这汉子要动粗了。

     她强抑惊异,堆起微笑,夹紧胸前被子不让落下,便拉过东阳擎海顿住在空中的手,为他绑系护臂。

     往后她在东阳擎海手下讨生活,必要时时留神,别自取其辱。

    裴花朝一头动手,一头警诫自己。

     东阳擎海俯视床上娇人,突然气平了。

     才刚她新睡起,抬首向他刹那,极清浅地一笑。

     昨夜她尝到河东干和葡萄时,也曾笑过。

     她回答问话,说:“家父曾蒙圣人下赐过这等酒。

    ”而后嫣然把话头往山寨引。

     从神态到言语,她温雅自若,笑影中却闪过一丝不能尽掩的怅惘。

     父祖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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