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回神时,已教她所痛恨的贼子仇家搂在怀中,她的后背教那铁箍似胳臂圈住,身躯附在他冰冷盔甲上。
恍惚中,她有一种陷入磨盘、只能眼睁睁等待自己齑骨粉身的无助绝望。
耳廓触得一股柔软暖热,是东阳擎海的唇贴着她厮磨。
“小娘子,”他醇厚的声线带着笑,不紧不慢低低唤她,而后语调轻快微扬,“真带劲。
”那口吻放肆惫赖,团着暖热呼吸闯入她耳内游走。
“放开我!”裴花朝恨声道,使劲想推人,却敌不过他臂膀束缚。
东阳擎海笑道:“小娘子既不情愿上山寨,我送你回崔家便是。
”
裴花朝压根不信这贼子能这般好心。
果然东阳擎海接着道:“我俩在崔家洞房,让崔陵在外头干瞪眼,听我们作乐。
”
裴花朝直欲作呕,“无耻!”她义无反顾抱住东阳擎海往地下扑去,要拖住他由疾驰马上一块儿摔死。
她气力无多,所谓奋力一搏如同蚍蛶撼树,只招来东阳擎海大笑。
“怎么,才见两面,这便不求与我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
裴花朝气到发晕,又觉东阳擎海探手按上自己颈侧,便不由自主四肢发软,旋即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噗喇喇……噗喇喇……一阵鸟翅扑腾声由小渐大度进裴花朝耳膜,一切知觉在黑暗里逐渐清晰,首先身上皮肉关节酸疼一阵阵度上来,而后是肚腹饥饿。
她缓缓睁开眼睛,床帐映入惺忪眼帘,那淡素布质帐子她从未见过,身下浆洗干净却粗糙的被褥亦不曾碰过。
这是何处?她疑念方起,抢婚前事猛地蹦现脑海,当下大惊失色,一骨碌坐起。
她身在一间寝间,房里布置甚是简单,一边壁上挂了山川地形图,地上铺毯,毯上是一方紫檀木嵌螺钿围棋桌,上头棋子已然摆出阵型。
棋桌旁邻着一方几案,搁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