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离得最近的府衙,昨日便收到了容玠的传书,大清早便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待容玠见过那些官差,再回到马车边时,一掀开车帘,里面却是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瞧不见。
容玠眼神微动,“她人呢?”
“苏娘子说公子有正事要忙,她就先走了。
刚好山下来了一支商队,愿意顺苏娘子一程……”
一旁的遮云应声答道。
容玠回头,看了遮云一眼。
遮云心口一紧,想起他刚刚闯进破庙里,不小心看见他们二人依偎相拥的那一幕,连忙讪讪地问道,“那,那小的现在去把苏娘子追回来?”
容玠收回视线,面上看不出什么,“不用。
”
他迈步上车,丢下一句,“启程,回临安。
”
另一边,苏妙漪屈膝坐在商队的货车上,仰头望着从树枝缝隙漏下来的斑驳日光,竟生出一种死里逃生、如释重负的恍惚感。
昨夜破庙里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哪怕是现在又重温一次,仍是叫她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容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那副如渊之清、如玉之洁的皮囊下,怎么会是这样令人胆寒的一个疯子……
苏妙漪忽然有些懊悔。
若早知昨夜会发生那些事,听到那些话,她打死也不会踏进那破庙半步!
不对,更早些,她就不该借用容玠那辆该死的马车!
若更更更早一些,她能发现容玠的真面目,发现容氏藏着那么多秘密,那恐怕是宁肯硬生生咽下“卫玠”这口气,都不会冒着风险主动招惹……
头顶的枝叶变得稀疏,苏妙漪的双眼被那日光刺得有些生疼,只能一挥衣袖,抬起手遮在了眼。
算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
往后只要躲着容玠,也尽量离扶阳县主远些便是……
苏妙漪暗暗下定了决心。
商队将苏妙漪捎到了绩县,她先是去了医馆,草草地处理了一下脚踝上的扭伤,然后就又去了叶氏墨庄,将自己采的药草通通交给了叶老板。
叶老板虽也因为哀岷山一行受了惊,可他对苏妙漪在“匪首”面前表现出的胆识还是颇为钦佩,于是便没计较什么,仍是答应帮苏妙漪制墨,还答应完成后给她送去临安。
苏妙漪当即付了定金,踏上回程之路。
来时一波三折、惊心动魄,返程倒是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