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的剑锋分明已经离开了她的喉咙,可裴清妍反倒像脱了力一般,跌坐在地。
她忽然想起什么,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扒在车厢边缘,朝裴临的背影喊道:“你要快些,我给她下了迷药”
这样大的动静,全车队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可却无人敢靠近。
直到天蒙蒙亮,跌坐在地的裴清妍才趔趔趄趄地爬起来,喊了碎玉和另外两个丫鬟进来。
她正襟危坐,道:“去把嫁衣拿来。
”
碎玉一愣,“二小姐……”
裴清妍抬袖抹抹眼泪,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哭音,她昂着头说:“是命,也该是我的命。
”
“没什么好任性的,去吧,替我拿过来,换好衣服,我们该启程了。
”
春寒犹料峭,风声呼啸,扑在面上像刀割,马背上的裴临却恍若未觉,脸色一沉再沉。
他这一生,经历的来不及实在太多。
想到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姜锦身上,此时此刻,他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不够快,还不够快。
即使抄了近道,即使缰绳已经紧勒入掌心,心跳却还是快过了马蹄。
日轮东升西落,光影逐渐偏斜,裴临身体紧绷、愈发夹紧了马腹。
终于,在目力可及的不远处,可见范阳节度使的府邸之上,红意喧腾,热闹忙碌,正是喜事将近的样子。
夜幕下,裴临握紧了手中剑,悄无声息地越过层层把守,屏息潜入了此处。
手心的冷汗几乎浸湿了整个剑柄,他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被装饬一新的内院,铺满了红绸和喜缎。
守小门的两个卫兵正盘腿对坐,磕着果仁闲话。
“那裴家的新嫁娘,我连面都还没见上呢,裴家的人可真着急,直接就把人送到了新房。
”
“可不是嘛,嫁妆都还在后头追,人先赶不及来了……”
“这么着急,也不知今夜卢节度会不会赶回来,毕竟明日才是吉日。
”
他们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打发值夜的空虚和寂寞,一时不察,后颈吃了一手刀,就这么齐刷刷地倒了。
为新人整饬的喜房,自然不会安排太多耳朵在这里。
料理完这两个人之后,裴临提着剑,径直就冲了进去。
万幸的是……听他们所说,事发突然,至少那卢宝川还没有回府。
屋内燃着喜烛,迷离的红光扑朔,一道袅娜的身影被投影在窗侧。
裴临脚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