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思考能力终于回归混沌的大脑,他发现自己靠在某个人肩上。
转头看去,“与年?”
陈与年睨他一眼,又啃了一大口苹果,泄愤似的,咔嚓咔嚓的疯狂咀嚼。
“……”这声音听得许术莫名肉疼。
他看了眼头顶马上就要输完的药水袋,搭话道,“我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陈与年两口啃完苹果,起身丢在垃圾桶里,径直坐在对面椅子上,拿出手机就开始玩游戏,只拿愤怒的红色发旋儿朝着他。
“……”
这是生气了。
天色还很暗,许术猜测最多不过四点半,五点开始A市的天空就要透光了。
他还昏迷了几个小时,陈与年大概是一夜没合眼。
他不理人,许术就轻轻皱眉,自言自语道:“啊,好像药袋要空了,会不会回血啊。
”
那头愤怒的红色又横他一眼,气冲冲地抬步去了值班护士站,连游戏都不打了。
两人在机器上缴完费,叫了辆网约车回家。
这一路上,陈与年像是进了女儿国的唐僧,随便他许术找什么话题,说什么对方感兴趣的事,他都两耳空空地打游戏,十足贯彻了说不理就不理。
许术哄得口干,到了楼下才稍微得了些回应。
陈与年手上仔仔细细搀着他,嘴里噼里叭啦放炮似的响。
“我这个人是管得有点多了,但我是没见过谁都要辞职了还拿命给公司干活的,怎么这家公司给你养老啊?那怎么低血糖昏在里面还是我这么个可以被疏远的朋友来救的?”
一股子怨念夹杂着阴阳怪气直呛得许术一句辩白也不敢说,一边心虚点头一边老实地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
“你说得对,我就是太心急了,这次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并且随时接受监督。
”
陈与年看一眼他还没恢复血色的脸,可怜兮兮的,心里早没那么生气了,但还在那儿装:“我怎么监督你,难不成我们俩一辈子住一起啊?”
许术认真道:“怎么不成,我就觉得很合适,到时候我雕木头养你。
”
陈与年嘴角都压不住,还不情不愿的嫌弃:“我才不跟你一辈子住一起,睡的床这么硬,还老是跟我抢被子。
”
许术笑着正想继续接话,余光瞥到楼梯口站着个人影。
他怔了一怔,目光寻过去。
楼梯的声控灯早都不知道坏了多少年,季康元站在黑暗里,沉默地盯着陈与年扶着许术胳膊的手。
陈与年记得这人,前不久他在KTV扶着许术要走的时候,对方突然疯了一样要蹿过来,被其他人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