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了一声,摸摸自己后面的头发。
发尾确实长出来一点,再过几天,估计都可以扎出一个小辫子了。
“要剪掉么?”他问。
宋明礼看了一会儿:“不用。
”
他又补了一句:“很漂亮。
”
应拭雪推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宋明礼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要接着睡么?距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
”
应拭雪摇了摇头:“不睡了,我想看会儿书。
”
“好。
”宋明礼应下,将他上次没看完的那本拿给他,自己则拿了电脑,坐在床边椅子上办公。
时间流逝的太快,这样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忘记外界发生的一切。
这些年亏损的血气渐渐被养回来,他的腿也在逐渐地重新恢复知觉。
固定一段时间就要检测身体指标,每日的食谱也都是根据他的身体状最新调整和精心挑选,烹饪时在保持美味的同时,最大限度地保留其中营养成分,并控制好端上来时的温度,还有就是饭后那碗药。
但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在昏睡,仿佛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么疲乏贪睡过,虽然补充睡眠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某天应拭雪看着放在托盘上的黑褐色的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开口道:
“你其实,在这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对不对?”
宋明礼当时正在用开水冲烫勺匙,水声浇在瓷器上,声音清脆悦耳。
直到将勺匙都烫过一遍,干干净净后,他才放下手中的器具,依旧温情地看向了他。
应拭雪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没有否认。
左手手腕上的锁链似有千斤重,一下压的他腕骨要断掉。
这是这些日子来,被他刻意忽略掉不去想的。
这么大个庄园其中养护人员,进进出出的手下,厨师清洁工花园花匠,他都从来没有见到过,哪怕瞥见一个身影,不过几秒就又匆匆离开他所处的区域。
这其中若说没有人的授意是不可能的。
他腿不方便却鲜少在他手边的轮椅,只要回到室内就重新被扣上的锁链,客厅餐厅里里外外的摄像头记录仪。
空气渐渐变得黏稠起来,他沉默地望着宋明礼,没有开口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都知道原因。
药被搁置在桌边,散着微微的苦味。
宋明礼伸手,从肩头、脖颈,侧颊,一点一点,流连地摩挲着,眼底是深深压抑的疯狂,与痴迷。
掌下皮肤温热细腻,骨骼单薄清瘦,丝毫看不出,这么多年,他是如何沉默又坚冷地站在狞笑的命运前,撑起了险恶渺茫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