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之人正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炳春。
都察院者,整天不是参这个就是参那个。
而此人寒门出身,承正五年的进士,进都察院十几年,参权臣贪官,曾上书大骂安阳同知□□,于前年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上次太子的“左膀右臂”承恩伯出事,朝中谁不知此事牵连太子,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群臣也装不知。
唯有他竟然连太子也骂。
他在朝中没有派系,因为脾气古怪,也没有人愿意拉拢。
所以他并不是只针对燕瞻。
可上次他怒斥太子时,承正帝一言不发,这次却大声阻止:“陈御史,你退下。
”
陈炳春却道:“臣有监察百官之责,该说之话不得不说,世子勿见怪。
”
“陈御史监察百官,我怎敢见怪。
但若今日你怒斥我一人便罢,可在陈御史眼中,战场舍命拼杀也只得御史口中轻飘飘一句“区区几次胜战”?若天下人皆如陈御史,致天下将士寒心,以后谁上战场平乱驱敌?”
燕瞻声音重了重:“陈御史吗?”
扯了扯嘴角轻哂:“也是,陈御史能言善辩,一口唾沫一口钉。
陈大人若是上阵杀敌,凭借一张嘴也能敌千军万马。
”
“你”
燕瞻一番讥讽刺得陈炳春面红脸粗,“我绝没有轻视广大将士的意思,世子可别血口喷人。
”
“那你就是轻视我一人了?”燕瞻抬眼,淡声道。
他语气明明平淡,听着却莫名令人胆寒。
陈炳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握了又松。
最终还是低下头道:“微臣……不敢。
”
他一张脸堵得通红,刚才嘴快之下本就说错了话,现在更不敢再说什么。
他陈炳春参遍百官,第一次被强/权压低了头。
这样的场面看得群臣面面相觑,只道世子果然深受皇恩,权势滔天。
连御史面对他也不敢多言。
“好了,这朝堂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承正帝觉得闹心,又怒斥了一番陈炳春,让他择日上安王府向燕瞻赔礼道歉,便退了朝。
御书房内。
“你啊你,怎么连世子也敢骂?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就是朕的话,他都未必听!”承正帝叫来陈炳春,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
陈炳春却道:“别说世子,就是皇子,太子,若有对陛下不敬,对社稷不稳,臣都当仁不让。
臣身领御史之职,本就该直言不讳,纠察百官。
”
承正帝静静凝视他,片刻后道:“朕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几个御史里面,就你最是敢直言不讳。
朕最器重你的,也是这点。
”
陈炳春立刻跪下:“陛下圣德昭昭,泽被四海。
臣本是山野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