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死灰般湮灭之后,突然骤然升腾出了想要吃人的烈焰。
心疼、愤怒、恼火、不甘心,整个头脑中只反复回荡叫嚣着一句话――我要让你忘了他,我一定要让你忘了他!
朱凌算什么东西?你救的是我,在你身边的是我!你念也该念着我,你怎么还想着他?!
我要让你看到我。
从今以后,只看着我。
叫让他在你心里,蒸发得连骨灰都不剩。
……看着我不好么?他让你那么伤心难过,可我一定不会那样。
在那之后漫长的等待里,整个世界都暗着。
黎未都一直不爱承认自己有抑郁症。
但其实知道自己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儿,极偶尔发作一下。
可发作起来那种难受无法形容,却都抵不过等待手术的那几个小时。
因为失血过多,纪锴抢救手术中还被下了一次病危通知。
黎未都拿着单子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去弄死朱凌。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弄死。
大家都别过了。
没有什么必然的逻辑,车祸不是朱凌的锅。
但黎未都反正也习惯了向来活在一个神经病、没道理的世界里。
纪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朱凌必须死,他也不过了,还过什么过?
好在,一切安稳之后,结果万幸。
纪锴脊椎旁边骨头断了三根,差点插进肝脏里,但毕竟没插进去。
腿骨骨折,左手手骨直接断成三截。
转入ICU住了两晚,再转入监护病房,最后终于被放回了普通病房。
黎未都也在连着几夜坐在床边、拉着那人的手哄他入睡的温柔如水后,默默从边缘杀人犯心态回归到正常社会。
纪锴浑身上下,统共只有右手没怎么伤。
却一直在抖,连勺子想拿起来都困难。
医生说,这叫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简称PTSD,源自于是那场车祸造成的精神阴影。
纪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