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敦亲王府。
月色透过雕花窗棂洒进书房,敦亲王摩挲着密信上的火漆印:“江南道监察使的折子,诸位都看看吧。
”
三个身着便服的官员扑通跪下,最年长的颤声道:“王爷明鉴,今年春汛冲毁官仓,实在是凑不出十万石......”
“啪!”
茶盏擦着说话人耳际砸在墙上,敦亲王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李大人上月刚纳的第八房妾室,听说陪嫁就值三万石粮?”
右侧圆脸官员急急叩头:“下官愿变卖家产!五日内定凑齐两万石!”
“两万?”敦亲王轻笑一声,突然抓起案头玉镇纸,“去年盐税亏空的三百万两,本王还没跟诸位算呢。
”
一直沉默的青衫官员突然开口:“下官有个主意,漕帮新到二十船暹罗米......”
“陈大人果然机敏。
”敦亲王扔下镇纸,“只是这暹罗米进了官仓,可就是赈灾粮了。
“
陈大人赶忙跪地求饶:
“臣绝对让这米稳稳地呈在王爷面前。
”
他指尖轻敲案几,“听闻陈夫人前日去大相国寺祈福?”
青衫官员脸色煞白,没想到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不满意,实在是胃口太大了。
他汗颜道:“下官......下官今夜就开仓!”
门外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亲卫领着风尘仆仆的驿卒进来:
“西北六百里加急!”
敦亲王拆开铜管倒出绢帛,扫了两眼便大笑:
“好!韩将军果然知趣!”他将绢帛扔给地上跪着的官员,“瞧瞧,这才是聪明人西北军已拿下凉州粮库,正等着江南的米下锅呢。
”
年长官员壮着胆子抬头:“凉州离京城不过八百里,王爷这是要......”
“要请皇上看场烟火。
”
敦亲王抚掌而笑,“韩将军在信上说,西北男儿最喜京城烟花,诸位说该不该成全?”
圆脸官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青衫官员死死盯着地毯纹路:“下官这就去督办漕粮!”
待书房重归寂静,屏风后转出个戴斗笠的男子:“韩将军要末将传话,西北军只认虎符不认人。
”
敦亲王抛去块玄铁令牌:“告诉韩擎,等烟花放起来,本王许他幽云十六州。
“他忽然压低声音,“他儿子在国子监的赌债,该清一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