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红杉和相看两不厌的敬亭山。
父亲去世后的那几年春节,梁冰都是和沈恪一起度过的。
他毛笔字写得好,每年大年三十一大早都会在八仙桌上铺上洒金红笺,执笔教她写对联,贴完多余的她就会拿去分给左邻右舍。
沈恪读大学以后,暑假多在外面兼职或者留校实践,而寒假一定会雷打不动地第一时间赶回家,他们可以说是日夜都不分离。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是有过一段很好的时光的。
梁冰一直觉得沈恪是最适合搞科研的人,专注且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功利心,只是纯粹喜欢做学问才坚持读书的。
可沈恪也曾无奈向她说起过,“国内的学术环境不太好,搞研发的很难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无休止的内卷,还有恶性竞争和同门之间微妙的人际关系,至少要分出一半的心力去平衡,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怪咖。
”
那时梁冰年纪太小,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劝慰他,佯装认真思考了半天才说:“你知道吗?天才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眼里的怪咖,而天才和普通人智商的差距,就相当于普通人和狗的智商差距,以此类推,天才看普通人就像普通人看狗。
所以,谁觉得你是怪咖,那他就是狗。
”
沈恪一怔,被她逗笑了,“你这都是从哪里看来的歪门邪说?”
梁冰天天背高考范文,装模作样地辩解:“真理一开始都会被当成是歪门邪说,要不然哥白尼也不会被烧死。
”
沈恪无奈扶额,总会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她,然后抬手轻轻把她的头发揉乱。
每当这种时刻,梁冰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对他略尽了绵薄之力。
迈入高中时代后,梁冰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变得非常强大,足够强大,能像沈恪保护她一样,反过来保护他。
尽管窗户一直开到最大的幅度通风,在油漆味厚重的空间内待了一整个上午,还是让梁冰感到头晕胸闷,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摇头晃脑地活动着已经变得僵硬的肩颈。
于左左中途接了个电话被叫走,这会儿才刚回来,忙不迭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啊,临时被教务处的卓老师绊住了。
”
“不要紧的。
”梁冰好脾气地笑笑,“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还有一点儿收尾工作。
”
“你干活儿也太老实了,林师姐说最近秦老师没空来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