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又重重放下,倏地站起身来,低咳道:“令安,你要去见见麟儿吗?有些日子没见了,他甚是想你。
”
……
二十五清晨。
皇帝轿辇驶在最前端,率众臣前去慈光寺为百姓祈福。
寺庙建在北麓半山腰,行至山脚下,无法再坐马车前行,众人便下了车,步行前往。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帝相,上山的路不算陡,没费多少力气。
结束后已至黄昏,朝臣陆续散去回京。
寺内樱花开得正繁,用过斋饭后,元靖昭并未急着回宫,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地拉着裴钰去赏花。
树干上挂了不少祈愿的红绳和木牌,皇帝也兴致勃勃地找僧人要了红绸带,龙飞凤舞地写了字正准备挂上去,扭头一瞧裴钰正站在棵树下,一动不动地看向树梢。
暖黄的夕阳映照在如花月般秀丽时精致的面容上,再好看的花都逊色不少,令他一时看得痴了。
等元靖昭反应过来,人已来到了裴钰身侧。
他咳了声,裴钰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似的动了动身,看见皇帝手中的红绸带,微微笑了笑问:“陛下是想挂在这里吗?”
说着他又看向别处,柔声道:“这棵树挂得太满了,去旁边那棵吧?”
元靖昭却久久未回应。
裴钰往前走了几步,疑惑地回头看去,下一瞬他表情僵住,目露惊愕,身体细微颤抖着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
“裴钰!”
皇帝猛力将挂在树梢的木牌扯了下来,攥紧到手里大步一迈来到裴钰面前,恶狠狠地扔到地上,用脚踩住了怒声逼问道:“你刚在看什么呢?嗯?就这么不想被我看见?!”
“‘念君情深,岁月至晚,相思仍在’,是你给那老东西写的情诗?”元靖昭怒极反笑,但细听他的嗓音也在发着颤:“怎么?看到后勾起旧情了?是不是?你还爱他!还爱着他……”
在系着红绳的木牌右下角,还有很小的“令安”两个字。
前几年裴钰离京后,皇帝曾将他写的字词翻阅过无数遍,怎会看不出裴钰的字迹?一瞬间便气急攻心,尽管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要冷静,可对方的沉默却让他更生气了,说出的话也开始不经脑子思考了。
裴钰垂着眼,盯着那块被踩碾得四分五裂的木牌,默默咬紧了下唇。
肚子里的胎儿许是感知到了异动,下腹泛起一阵坠痛。
“你真的爱着他吗?裴钰,”
元靖昭伸出手来,双眼通红,抓住裴钰肩头使力摇晃,“你说啊?说话啊?你爱他,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他突然又像是卸了气,闭上眼,胸腔剧烈起伏,转身便往寺院外走
皇帝越走越快,耳边风声呼呼响,似乎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又像是幻听。
有扫地的僧人扔下扫帚,快步向同一个方向跑,惊呼声接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