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士宗不知他是何意,只见崔杰从身上摸出了几样锉刀似得工具,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卷铁丝,截断成长短、粗细不一的小钉,用锤将它们箍在纺车松动处,随后又将辐条一一拆下,把小铁钉嵌入轴内。
崔杰趴在地上忙活了一通,最后用手摇了两圈,才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示意余士宗继续。
“我随便煳熟了,手艺不好,大伙儿将就吃吧哈……”高四姐端上来一个黑铁锅,一锅肉,七八张干瘪的粟米饼贴在锅壁,肉汤上飘着一层油花。
高四姐又拿来一个铁勺,几个青瓷碗,几对桃木筷子分给众人。
余士宗饿了许久,夹起饼子,又用铁勺将肉汤盛进碗里,将饼子浸没,大口吃了起来。
“看把小兄弟饿的……”高四姐笑道。
陆青和崔杰也盛了一碗,但谁都没有下口。
她盛肉时瞥见了纺车,觉得变了点儿模样,便急忙跑去看,又用手扶着转了两圈。
“哎?小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啊?”高四姐眼睛睁得像三更天的野猫。
“不是我,是崔杰……崔哥儿搞得……”余士宗嘴里没停下吃,说道。
“崔哥儿!你是干啥的?”高四姐问。
“我是木工,木匠。
”崔杰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车现在可好使了!之前晃晃荡荡地跟要散了架似的……现在我一天一夜就能织出一匹布来。
”
高四姐兴头上来,饭也忘了吃,又在那儿摇起纺车来。
“小娘子,你先吃饭嘛!”崔杰劝道。
“我先耍两把!从来没摇过这么顺的纺轮!”高四姐高声道。
“陆青……你不吃吗?”余士宗吃到半饱,见陆青仍未动筷子,小声问道。
陆青摇摇头,两眼透射着淡紫色的光彩。
“陆青……”
余士宗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法丢下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