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趁着麦苗刚浇完水,曲闻宾也去登州城卖李子。
这个时节既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为男人准备餐食,何红梅决定抽半天去溪边浣洗衣裳。
天光正盛,日头没了云彩的遮蔽,晒得人脊背滚烫。
何红梅捧着枣木盆,将皂角粉浸过的衣物放置在水苔遍布的石板上,再用木锤一遍遍敲,直到衣物平整。
洗濯后留下的水迹滴入溪水,顺流入海。
“这家衣服不好,掉色……”望着溪水中五颜六色的污渍,何红梅自言自语道。
“嬢嬢,爹回来了!给我做炸果子吃吧!”向来活泼的小女儿春繁抱住何红梅的脖子,撒娇道。
“好,让你哥给我采点红浆果,要个头儿小的,酸味儿重。
”
何红梅安排道。
“好”春繁拖着长长的尾音,蹦蹦跳跳地去找小灰。
“回来的还挺快,定是都卖完了,嘿嘿……”何红梅嘟囔了一句,随即拧干了水,收起衣服,不自觉哼起了歌。
何红梅走进院里,看到院墙内挂满了晾晒的兔肉,麂皮、干黄花与蒲公英。
这个冬天吃喝都有着落了,何红梅心想。
何红梅在东边的伙房找到了夫君。
曲闻宾赤着上身,在灶台上忙活着,在木柴焰火的映照下,他的肌肤如光滑的铜盅,显得他十分壮硕。
“闻宾,怎么回来这么早……”
未等她说完,曲闻宾便一把将她抱起,轻放在灶台之上。
“你个无赖……”何红梅有些羞涩道。
“红梅,快看看锅里……”
曲闻宾说着掀开锅盖,浓密地蒸汽寻熏得何红梅喘不动气。
蒸汽散去之后,一只完整的白嫩羊羔赫然眼前。
“今天李子卖得好,有个大户的管家给我都包圆儿了……我路过鲁记羊杂,见他今天刚杀了个羊,晓得你爱吃羊,就买了只……”曲闻宾说道。
“嘿嘿……我一个人吃不完,等会儿你还有两个小崽儿也吃……”何红梅抱起羊腿,啃了起来。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自己木僵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多久了。
三通鼓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