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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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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见过不少兵士和低阶将官死于军法。

     只要杀人的军官事后上奏,再给死者家赔些银钱布匹,事情便算了结。

     不过,这案子若是能交给提点刑狱司查办,定罪之后再经刑部、大理寺核验,最后圣裁结束后,方能定期问斩。

     一来一去,还能再狱中苟活半年,只要保住命,说不定还能走动关系,让人通融通融,饶自己一命。

     “周大人,你……我……”张若冲尝试开口求情,但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夜风呼号,宛若一名渔家女扯着嗓子呼唤对岸情郎。

     “属下别无所求,只是家中还有老母与弟妹,求大人留我一条贱命,他日好回报大人之恩。

    ” 张若冲趴在地上,重重地叩首。

     这话都是他从一名军都虞候禁军中下层军官,下辖数百人那里听到的,当年那名虞候临阵脱逃,将要被军法问斩时,不卑不亢地向指挥使求情,说得便是这番话。

     但那名虞候说的是家中有老父,张若冲父亲早亡,所以因地制宜,略作了改动。

     一阵沉寂之后,周舜卿笑了,犹如丑角登台时看客的哄笑。

     “之前没发现,你小子倒还挺会说……如此说来,你这是知罪了?” “愿为大人效以死节。

    ” 说完,张若冲紧闭双眼。

     哐! 铁器相互碰撞发出刺耳声响,将张若冲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弹跳起来。

     周舜卿将腰间的佩剑与手刀仍在张若冲面前。

     “来,选一把。

    ” 张若冲认得那两柄刀剑。

     佩剑是周舜卿祖父传给他的,平日里只做装饰,从未见他拔出来用过。

     另一把手刀重三斤六两,刀身厚重,刀刃锋利异常。

     几月前,当时两人还在泾原路省级行政区域名称,今在陕西、宁夏一带的边军营帐中。

     他们饮酒整夜,快要天明时,周舜卿跑出了宅邸,张若冲找到他,发现他正和一棵树对骂,手里挥舞着那把手刀,将树砍得汁液横流。

     没过几日,那棵树便枯死了。

     张若冲咽了下口水,指了指那把手刀。

     既然周舜卿执意要杀自己,不如选把锋利的,省得遭罪。

     他深吸口气,两眼一闭伸长脖颈,但冰冷的刀刃始终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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