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颗藏在被隆起的肌肉遮挡的上臂......她又突然想起,原本顾凌生的脸上也有一些痣,自己脸上也有。
她的位置长得不好,有逐步扩大的趋势,被妈妈带着去医院点痣时怕得嚎啕大哭,最后是顾凌生主动出面陪她一起,这场酣畅淋漓的哭戏才算消停下来。
所以他那无辜的痣之前是在哪里来着?
眼睛、鼻子、嘴巴......她伸出手描摹的动作很快便被止住,顾凌生的眼珠子黑漆漆的,睫毛像被春日暖风牵连的草根般颤动。
回忆中的画面已然模糊,她却恍然一悟,从十八岁的顾凌生的面孔中,感知出和幼时完全不同的感情。
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早便看出了她的惶恐,微微弯起,凑过来用锐利的齿关叼住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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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男生从后方赶过来,碰碰她的肩膀。
他背包斜挎着,绕到黎陌面前,和她对视了一眼,神情有些害羞,将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东西伸到她面前,“这个给你。
”
透明塑料材质的杯中是深红色的液体,蒸腾起的热气将上方空余的杯壁蒙上密密麻麻的水滴,在他动作时,液体轻微荡漾。
“杯子是干净的,水刚接,还是热的。
”没等黎陌细问,他再次开口解释。
学姐一宣布讨论结束,周序立刻像只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彼时黎陌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也没想到这“急事”竟然与自己有关。
从小到大对她表现出善意的男生不少,向她宣之于口情深意重的也不在少数。
老实说,黎陌并不明白人怎么会仅依靠单薄的几次相处,就钟情痴心到迫不及待要向对方表达爱意的程度。
明明是在提交材料前要严格检查好几遍的十足谨慎的人,明明是考试时考虑到自己的前程连小抄都不敢拿出口袋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以喜欢为借口,将突如其来的暧昧邀约甩到她面前。
奇怪的是,他们好像没有一个人做了被拒绝的准备。
在他们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诉说爱意时,这段看似浅薄的交情,与被情绪控制的莽撞相比,已经全然不值一提。
说起来这归根究底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最后却都要红着眼控告她的冷漠无情,听起来怎么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