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还未落尽的大雪,漫天都是索然翻飞的苍白。
他撑着一柄干净的纸伞,缓步走出了门。
年年岁岁,新雪的融落浅浅的铺上那段不知冷暖的漫长修行岁月,年复一年,
仿佛时光的流逝都只是单调的重复。
就像这场大雪一样,席卷之后人间便只剩下一种颜色。
年轻的道童看着他撑伞隐没的背影,好奇道:「师父去做什么呀。
」
有人低声解释道:「你师父不喜欢热闹,他想出去走走。
」
年轻的道童哦了一声,仰起头看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绚丽华灯,那些垂下的
彩绦微微摆动,舞女腰间的细瓷铃铛伶仃作响,穿过这一方明亮的亭廊,一直淡
去在珠帘外的雪中。
身穿道童衣服的孩子稚气问道:「等以后去了山上,我还能经常回家吗?」
「当然可以。
」那个中年妇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过了片刻,悠悠叹
息道:「只是等小春山成了仙人,还会念着家里吗?」
孩子想也不想说道:「当然啊。
家里这么好。
哪里都不如家里。
」
孩子看着外面院子里的积雪,如果不是今天府里来了一帮仙风道骨的客人,
他现在就正在和丫鬟们堆雪人玩呢。
等自己行了拜师礼,就要正式成为那个人的徒弟了。
然后就要去山上了。
他
很舍不得。
但是父亲却好像很高兴。
中年妇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将他往怀里搂了一搂。
恋恋不舍。
风雪飘摇,寒风刺骨,他默然行走在霜雪之中。
人间不比山上宁静。
即使雪再大,也掩盖不了一座老城的疮痍。
叶临渊撑着伞停下了脚步。
一个七八岁来岁大小的小女孩被从府邸推出来,门府轰然合上,那个小女孩
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用力锤着门,一边抬起袖子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