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未寒,他这样做,可曾顾念过半点手足亲情?”
齐峰手握着诏书,看着自己的双腿气得发抖,难以置信因为这一道圣旨,自己就从大梁尊贵的晋王,变成一届庶民,而他的儿子,也不再是晋王世子,再无爵位加身,与平民无异。
世子齐玞蹲坐在父亲身边,抚摸着手中的册宝,神色悲凉地哀叹:“新帝先挑我们下手,无非就是捏准了太原兵力不够,藩王之位是太祖黄帝亲封的,怎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说收就收走了?”
方才那传令官留了些体面,让他们自行进去取册宝,而非他们直接搜查。
等他走出这道门,就要将这册宝与兵符交还朝廷。
自父亲的双腿废了之后,太原境内的一切事物皆由齐玞代管,他还是不甘心:“怎么就不敢先将这圣旨送到北平府?若是燕王殿下先成了庶民,我等也心服口服。
新皇……不过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
齐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旨意未必不是太祖的意思。
”
从前太祖杀伐果决,他在位时,诸位藩王自然不敢有所图谋,而齐勋必然也能看得出这些人当中,会有多少是真心会辅佐齐珩,替他守好大梁江山的。
他匆忙替齐珩部署下一众辅政大臣,而所有齐姓的王爷,包括他曾经最喜欢的儿子齐峥,都被勒令前往藩地,不可随意入京师。
便是奔丧也不许。
那时候想必就已经给齐珩传递过了将来预备削藩的奥意。
当年坠下山崖,太祖皇帝早已查明了就是如今的太后卢岫云所为,然而他却亲自开口,替她遮掩下来,齐峰那时回太原时,就打定了主意不再计较这件事。
而这些年他们在太原,虽说未必能实打实地付出真心,却也不会对新皇为敌。
齐珩这敲山震虎,着实也惹恼了齐峰,也让他怨恨起太祖的狠戾与过河拆桥。
“最是无情帝王家,此话不假。
”齐峰对儿子说,“走吧,将册宝交出去,好歹这偌大的晋王府还能留给我们,总算是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
这话说得颇为阴阳怪气,齐玞见父亲眉间先是愤慨不平,后又有自得之色,顿觉其中怪异,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默默推着轮椅就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