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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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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仍旧能够保持对俄语的阅读和写作,但不瞒您说,我几乎要忘掉那些单词该如何发音。

     现在的我在林场工作,和父亲一块儿接受改造。

     在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又听到外面响起的伐木声,它不像一种噪音,而是令我浮想联翩的一种乐曲。

    我总会将弯把子锯和松树的接触联想成琴弓和琴弦的奏鸣,工人的运作和伐树的轻重缓慢是不同的旋律…… 请不要笑话我,我的确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来保持镇定。

     过去的一年简直像梦,我经常从梦中惊醒,希望现实也是同样的一场梦境……遗憾的是并没有。

    可能我还没有适应林场的生活,这里的雪太厚太冷了。

    不过我很喜欢林场的那片白桦林,它会让我常常想到您。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渐渐忘记您的相貌。

     您的学生 宋青屏。

    ” 信读完了,宋茉看着杨嘉北将信纸折好,她疑惑:“是大姑奶奶给老师写的信吗?” 爷爷的姐妹,称呼都是姑奶奶。

     杨嘉北说:“听起来似乎是。

    ” 林场。

     这俩字有些陌生。

     她知道自己爷爷和太爷爷都曾经在林场工作过,之前国家需要建设,需要木头,大兴安岭便有林场。

    林场工人统一砍伐樟子松、落叶松,这些都是顶好的木材。

    砍伐下的树木被运走,去建造房屋,去建房梁…… 就像东北大大小小的工厂,日夜运作,炼钢铁,抽石油,孜孜不倦,埋头苦干,将这些宝贵的资源去运输到国家其他需要的地区。

     就像有着许许多多幼弟幼妹的长兄,早早承担起家庭重责。

     因为是长子,因为是哥哥。

     宋茉说:“就一封吗?” 杨嘉北说:“不确定。

    ” 宋茉差点要跳起:“其他的书” “其他的书在我家,”杨嘉北说,“嗯,别住酒店了,退了吧,今天晚上去我家住。

    ” 宋茉盯着他。

     杨嘉北说:“别担心,晚上我保证不动你。

    ” 宋茉问:“你和我分开睡?” “嗯。

    ” “那算了,”宋茉说,“不动我就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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