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大厅座椅中发怔,直到有人走近也没有注意。
那人却在她身旁停住,问:“韩记者?”
她抬起头,只觉得这人有点眼善,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还以为是工作人员,于是赧然问:“请问资料还有没有多的?我差了一份关于工信部的。
”
那人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一整套资料,他递到她手中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这就是那天送自己和叶慎宽上车的那人。
看来并不是叶慎宽的秘书,但肯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
“不用了,我打车就可以了。
”
那人微笑:“还是送送比较方便。
”
她觉得自己像是只飞虫,怎么也挣不开那天罗地网,越是挣扎却越有更多的羁绊缚上来,只是动弹不得。
司机仍旧把她送到那个院子里,叶慎宽站在树下等她。
巨大的银杏树落了一地金黄的小扇子,仿佛整个院子都铺着金黄色的地毯,他就站在那一地金黄中央,看着她从车上下来。
她想起原来自己家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株古老的银杏树。
每到深秋的时候,缓缓的叶子飘落,隔窗看去,绚烂似电影镜头。
有时候他过来找她,并不走正路,而是从后院翻墙过来,带铁艺栅栏的矮墙,很好翻。
她总是在二楼的窗前担心的看着他,哗哗满天飞落着金色的小扇子,少年的身影亦轻快似一只飞鸟,跃进她的视线里。
今时今日,仿佛那影子竟能撞进她胸口,隐隐生疼。
偌大的屋子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亲自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换上吧,不然脚踝会肿。
”
因为去参加发布会,她穿得正式些,所以穿了高跟鞋。
他还记得她不能穿太久高跟鞋,不会脚踝会肿。
她看着他就那样弯下腰去,把拖鞋放在她面前。
他低头时露出后颈的发梢,中间夹着一根银色,她眼尖看到了,只觉得心里一酸。
他果然有白头发了。
他很少在人前低头,看见的人应该不会多吧。
她几乎想要流眼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啊,才不过三十多岁,就有白头发了。
他直起身子,伸出双臂抱住她,她没有动,他似乎终于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