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了我的腰牌,驱我出院吗?”
“费那么大的工夫干什么。
”澹台虎说,“你就是咱们禁军门口的狗儿,踢一脚都是抬举你。
今日爷爷与你讲几句话,也是冲着总督的脸面。
既然做了人的‘东西’,就得有点不当人的觉悟。
”
“我受天子之命挂了锦衣卫的腰牌,便是为公办差,哪是谁的‘东西’。
”沈泽川说,“我是禁军门口的狗儿,军爷也相差无几,都是领着皇粮在阒都走动的人,有什么觉悟,大伙儿也得同心同德地悟。
”
澹台虎扶着双刀,虎目圆睁,怒道:“你与爷们一样?沈狗无礼!老子当年乃是中博灯州守备军正千户。
”他猛地跨近一步,满含恨意地说,“当年茶石河溃败,老子的亲兄弟就在茶石坑里!你晓不晓得那是什么情形?人活生生地给插成了刺猬!四万人共葬天坑!四万人!”
沈泽川面色不变。
澹台虎说:“我老子娘也在灯州,边沙骑兵打过来,沈贼跑了,把灯州像我老子娘这样的老弱妇孺全丢给了边沙骑兵!城屠了一座又一座,我亲妹妹叫边沙骑兵拖了两里路,奸|杀在城门口!你倒是活得逍遥自在,吃穿不愁嘛!撅起屁股给人|操,什么罪都能免了!”
寒风刮在院里,晨阳见状不好,想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澹台虎拖起沈泽川的衣领,红着眼说:“今日我讲你几句,你怎么敢顶嘴?你们都是锦衣玉食的富贵子,哪里知道那一仗到底死了多少人,哪里知道中博到了今时今日还有数万人饿死!阒都的日子好不好,啊?你睡得好过得好,先后都有人为你免罪,中博死的人怎么算?怎么算!”
沈泽川握住澹台虎的手臂,猛地把人摔翻在地。
这一下惊天动地,摔得周围人一并后退。
沈泽川搓了两把雪,看着澹台虎,说:“怎么算?跟自己人算。
边沙骑兵入境,从茶石河沿岸到灯州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沈卫畏缩不战,你们这些铁血汉子就该捏断他的咽喉,起兵固防。
”
沈泽川站起身。
“羞辱我、憎恨我,我也掉不了一块肉。
这世间要讲究血债血偿,杀了我就算替天行道,平息众怒。
”他对澹台虎轻啐一口,恶意地笑起来,“放你娘的狗屁。
屠城的是边沙骑兵,坑杀四万军士的也是边沙骑兵,要搞我沈泽川,先把自己的屁股放正,去洗干净边沙骑兵在头顶上撒的尿。
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