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地中海的夏日,总是晴朗而干燥的。
这又是一个分外晴朗的日子。
可是,与灿烂阳光不相称的,米迦勒的心中,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
她一夜未眠,话别了瓦格雷后,她就独自走到远处,坐在一块高地之上,远远地凝视着那个小小的教堂。
这个小小的教堂中,熟睡着的,是她朝夕相处了五年多的人们。
她早就已经将他们当作了她唯一的亲人。
今日之后,再要见到他们的机会,恐怕就不多了。
和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即使一夜不眠,也想要好好地看看他们,将他们的味道好好记在脑子里。
这样,哪一天失去力量的时候,哪一天再也走不下去的时候,哪一天遇到痛苦和悲伤的时候,就能回忆起这个味道。
这个最能给米迦勒力量的味道。
清晨,阳光洒满了小小的教堂,温暖而明亮。
詹姆士牧师早早地起身,晨祷过后,便站在院子里,遥遥凝视着远方。
米迦勒向他走去。
她面对的,是昔年的天下第一白魔法师。
她脸上的神情,是战士面对战士的神情。
詹姆士牧师看着米迦勒的目光,却也并不像看着晚辈的目光,而像是看着一名战士的目光。
不等米迦勒开口,詹姆士牧师抢先道:“你,可是要托付给我什么东西?”
米迦勒神情严肃,点头道:“是,我想把我的伙伴们托付给您。
是您的话,一定能保护他们周全。
”
詹姆士牧师苦笑道:“米迦勒,你可真会使唤人,这么重一副担子,你不怕老身扛不住吗?”
米迦勒正视着詹姆士牧师,道:“我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您了。
而且我知道您一定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
詹姆士牧师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道:“的确不会,事实上我很高兴我还有人可以保护。
”
须知,他这一笑,却担下了多少责任,多少牵挂?这个沉重的担子,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卸下了吧。
米迦勒也笑了。
她终于把她的家人交托到了一个可靠的人手中。
一个比她自己可靠一千倍的人。
她忽然朝着詹姆士牧师单腿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詹姆士牧师连忙将她扶起,却见她眼圈已红了。
“那么,我走了,就不同他们道别了。
”米迦勒轻轻地说。
詹姆士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米迦勒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毋庸置疑地,她终于要从她的伙伴们中间毕业了。
“等一等。
”詹姆士牧师忽道。
米迦勒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詹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