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卖掉房子,唯恐对方反悔,不再给自己后路。
哪怕代价是,他的女儿,从此往后,好像就没有家了。
她一直是很优秀的小孩,是所有邻居眼里“别人家的孩子”,遇见过的家长好像都只会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可只有她知道,她一直在被放弃。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和心境,大概人为了自保,总会选择性遗忘一些过于痛苦的片段,钟怡说那个月都很少见到她笑,她依然吃饭和睡觉,只是对家的话题避而远之。
后来很快便要过年,她还怀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例如收到简伟诚的消息,说自己当时太苛责,让她记得早些回家,但收到的只有他一通脾气不算太好的电话,问她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证抵押了什么贷款,问她有手有脚难道钱不会自己赚吗,没有他难道会饿死吗,当年她做选择时不是很厉害吗……
简单几句复盘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个乌龙,是那边家里的小孩无意识乱按的。
对面的简伟诚哽了几秒,大概也觉得有些难堪,但又不服软地一句道歉的话没说,就这么挂了电话。
没有问她今年过年怎么办,降温时找不找得到合适的衣服,所有家庭嘘寒问暖关切备至的过年期间,简伟诚给她的,只有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电话。
最后一丝幻想被磨灭,现实千疮百孔奔涌而来,像是被丢下的的动作终于在漫长的缓冲后落地,她被撞得五脏六腑钝痛,一瞬间连呼吸都滞涩艰难。
终于要接受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简伟诚的声音太大,对面的江蒙和钟怡并不笨,对她的了解串联起来,不用问也大概知道全貌。
简桃看出他们想安慰,但自己居然想先安慰他们。
“没事。
”她说。
话没说完,钟怡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跟着眼眶有些红,但也不算绝境,她安慰着他们,似乎也是安慰自己:“我有学校奖学金,舞团出去也赚了点钱,可以先租房子住,后面再找些好点的工作,只是”
说到这里打住,只是什么呢?
只是逢年过节没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