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一觉醒来再吃饭,这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一个半小时后就要自杀的人但问题是张博明当时还会不会对他父亲说真话,这点确实有待商榷。
江停向后轻轻靠在酸枝木椅背上,沉吟半晌,才缓缓道:“我对这位林警官了解不多……不过他对您透露的话听起来,倒像是隐藏了不少内容似的。
”
“林炡更多话都对调查组说了。
”这时吴雩毫无预兆地开了口,定定望着黑酸枝木桌面细腻的纹理,不知道这话是对江停还是对张志兴:“林炡告诉冯厅,我对张博明怨恨情绪非常大,可能涉嫌在言语上逼迫张博明自杀谢罪,甚至可能具备激情作案的动机。
冯厅建议林炡不要把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告诉调查组,或者等我通过了心理评估、确定精神恢复之后再说,但林炡没有听他的意见。
”
不仅张志兴,连江停都一愣,只见吴雩毫无笑意地勾了下唇角。
“后来上面针对张博明跳楼一案成立了调查组,但因为我们当时住院的高度机密性,医院顶楼以下三层是没有监控的。
没人能重现当时的场景,甚至连准确目击当时情景的医生护士都找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依靠调查人员自己的判断。
林炡是最早向调查组提出我可能涉嫌激情杀害张博明的人。
”
张志兴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愕然道:“他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没有杀你儿子。
”吴雩站起身,视线向下望着张志兴:“那天我确实去找过他,但该说的我都对调查组说过了。
林炡对我的指控那么严重,调查组的讯问力度比您现在强无数倍,如果我心里真的有鬼,现在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
张志兴张大眼瞪着他:“你……”
“我同意张博明虚伪无能这四个字的自我评价,也恨不得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如果我说那十年里我从没希望他死,那是假的,但我活着回来之后没有过这种想法。
”
吴雩吸了口气,压抑住尾音的轻微颤栗,尽管那并没有人能听出来:
“人死债消,张博明欠我的已经还清了。
”
木椅在地面上发出尖利擦响,吴雩转身走出了茶室。
张志兴霍然起身:“等等!你回来说清楚,你说清楚”然后被江停一把按住了。
“现在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回头我联系您。
”江停把失魂落魄的张志兴按回座位,快步追出了门。
茶馆外大街上天色已经暗了,晚高峰车流鸣笛声此起彼伏。
吴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