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俗不可耐。
她们没有人懂得女书的真意,满眼看去只看到一个钱字。
女书不应该走商业化道路,她们的失败是注定的。
”言惠兰神情困顿,朝女孩说道:“谢谢你的教诲。
”女孩也自觉和她们话不投机,废然转脸走开了。
言善兰看着年轻张扬的背影,喟叹道:“现在的女孩子思想里有很强的女权意识,跟我们以前的女孩有很大的差距。
你知道吗,其实女书以前不叫做女书。
”
贺仪问:“以前叫什么?”言善兰摇头,“以前没有名字。
”贺仪好奇心被勾起来,“那是谁给它取的名字?”
言善兰说:“来到村里采风的教授发现了它,才给它取名叫女书。
那个教授,还是个男的。
”她笑着回过头来,裹着一抹微不可见的哀愁,“三朝书里写的东西,一部分也是写给新娘的妇戒规矩。
教导她们如何为人妻,为人媳,为人嫂,为人母。
写的是这些内容,你还想去看吗?”
贺仪重重点头,说:“我想。
”她不假思索,言善兰微微侧目,问:“你不会觉得这不符合女权主义?”贺仪澄澈的黑眼睛柔和望着她,甜甜地笑道:“如果女权是鄙视男人、屏蔽男人、复制男人,那我不是女权主义。
”
言善兰上下瞧着她打量,“那女权主义应该是什么?”
贺仪说:“女权主义的核心不是女人,而是人。
它是弱化社会性别,而不是加深性别对立,更不是给女性重新设立一套行为框架。
”她微微笑起来,“意识觉醒无疑是好事,但意识觉醒不是与人作对。
可刚才的女孩,你也不忍心怪她,因为不婚不育是她现在唯一能自由自主的反抗。
所以我想要看,我想看看那个时代的人,她们的困境。
”
言善兰眼里是温柔涟漪,直抒胸臆说:“你真是美好的姑娘。
”
执子之手(3)
一套“闺中密语”,沿着历史长河踽踽独行,无人问津。
一经学者问世,便在一朝之间,天下闻名,成就了非物质遗产。
贺仪在这里待得越久,来此处的初衷就变得越来越稀薄。
三朝书真的是一本小札,内页上面绣着花纹。
言善兰介绍说:“书里前六页是给新娘的话,接下来六页是新娘的回话。
”贺仪看厚厚一册,还有很多空白,估摸说:“剩下的地方是留给新娘写日记的?”言善兰说:“是的。
都是留给她诉苦的。
”
贺仪问:“那你们在这上面给新娘绣了什么?”
言善兰说:“妻子的唠叨。
”
贺仪笑着问:“唠叨?”
言善点温柔地头轻点,“除了训女词,写得最多的是姐妹自己的唠叨。
已婚的亲朋倾吐自己的不愉快,说给新娘听。
”贺仪想一想,说:“这算是提前交换婚姻的苦楚?”言善兰轻轻笑着,“我们这里有哭嫁习俗,姐妹们给新娘唱哭嫁歌,会唱三天三夜。
”
贺仪奇道:“从结婚起就要开始哭?”
言善兰说:“要哭,哭得越厉害就越喜庆,她以后才能生活得更顺利。
”
放以前贺仪是不懂的,此刻却瞬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