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家穿得十分闲适,颈中只系了一把珠链,珠光圆润,叫容博想起小时候,母亲有一条项链断掉,珠子滚在地毯上,到处都是,他帮忙一颗颗捡起来,装进盒子里。
圆而凉,在掌心里。
容夫人微笑:“你这阵子像是有心事。
”
“公司的事情有一点忙。
”
容夫人长久的凝视他:“是么?”
他没有作声。
“你父亲明天从香港回来,如果有时间,安排岑小姐与我们见个面,方便吗?”
容博觉得有些意外,但仍旧没有作声。
“有人偶然两次遇见你带同一个孩子吃饭,还有人上周见到你买了不少玩具。
”容夫人闲适的往牛奶中加红茶:“为什么不早一点对我们说?我与你父亲,似乎并不是不开明的家长。
”
容博终于说:“事情比较复杂。
”
容夫人有疑惑的表情。
“她坚持不让我打扰到她与孩子的生活。
”
“你难道没有向她求婚?”
“我很有诚意,但她拒绝。
”
容夫人微微意外:“为什么?”
“她只是看中了我她也不是看中了我,她就是看中我这个人。
”容博第一次觉得自己难以表达:“或许是我犯了错误,令她误会我想得到监护权,其实我只是觉得应该承担责任,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应该承担道义与法律上的责任。
可是她十分反感与抗拒,我们没有办法协商。
”
容夫人缓缓的放下茶杯:“那是容家的孩子,而且是长房长孙。
”
容博终于叹了口气:“妈,您当年毕业于剑桥圣三一学院。
”
“但我是中国人,我们家是中国家庭。
”容夫人十分不以为然:“你父亲十分震怒,我不认为你可以逃避他的责罚。
”
容博想到不怒自威的容之余就头皮发麻,容家家教严格,虽然百年来数世子弟皆从西式教育,但仍有所谓家法。
阮正东就总是笑话他:“就数你们家规矩最大,哪像我们家老头,想打就打,打完就算。
令尊每次动手之前,还让你背家训,打完还得背。
”
家法是藤制的软鞭,容博仿佛已经听到鞭子击在空中忽忽虚响,这次是大错,父亲没可能手下留情。
没想到他以三十高龄,还得吃这样一顿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