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人下意识扫了一眼屋内,确认自己的书册与竹筒都没有被弄乱或者毁掉,这并不符合他印象中鲛鬼的作风,但这一幕让他原本的阴鸷暴虐情绪确实平静了不少。
智鬼这时方才有闲心摆出原来的温雅清和的笑容。
“夜深了,两位贵客不是要在此地休息吗?”
虞永晏不耐地抬眼看了他一眼:“我师妹不喜欢你这房里的味道,给我们另找一处空屋。
”
原来制止了鲛鬼胡作非为的,是他新收的这位“小徒弟”吗?
智鬼少见地生出一种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却并不让他厌恶的奇妙感觉。
然而一想到刚刚剑鬼对他说的那些话,智鬼眼底的那丝波澜很快归于平静。
“书院凑巧有一处新建的屋舍,里面有五间房,只是附近有一处关押不服管教弟子的禁地,偶尔可能发出一些怪异声响。
如果二位不介意,我可以给你们引路。
”
虞永晏完全不在乎智鬼被关押的徒弟可能会发出什么声响,他冰冷道。
“没事,如果你的那位弟子不识相,我可以帮你把他吞了,这样你以后都不用管教他了。
”
花盛妙忍不住笑出声,又觉得自己这一笑太地狱了,有损功德,她连忙道。
“没关系,我睡觉睡得很沉,就算有雷劈下来我也不会醒的。
”
智鬼收回原本落到少女身上的目光,他淡淡道。
“我那位不服管教的徒弟,固然不成器,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死了。
还请贵客小心些。
”
智鬼带着他们往更深的竹林中走去,再穿过一重深林,他们才走到林中的一处屋舍中。
寂静森然的竹屋高大而内里宽敞,比书院中的寻常屋舍要大出十几倍,内里除了几堵墙,几乎与剑鬼的骨剑宫一般是空荡荡的,但也能看出定时清扫的痕迹。
但是花盛妙仔细一听,并没有听到智鬼刚刚说的怪异声响。
虞永晏此时已经毫不客气地赶走了智鬼,他挑剔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将不知藏在何处带来的厚实皮毛往屋中一铺,催促花盛妙道。
“闭眼休息,等遗鬼将水带来了,我再叫你。
”
花盛妙虽然有点困意,但她支撑着头,不想那么快就睡去。
“师兄,你今天受的伤严重吗?”
虞永晏不耐烦的语气,如同家长驱赶着多管闲事的孩子。
“我哪里受了伤?睡你的觉去。
”
花盛妙看向他露出的手掌,即使手掌上大半倒鳞不久前才被撕下,现在又长出了一些新的不平顺鳞片。
她有些担忧,刚想继续问问虞师兄的情况,路师兄已经扛了一个缸壁被烧得赤红,盛着满满热水的水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