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换下湿衣,将头发绞成半干,梁夜已经将房中所有的蜡烛和油灯都点燃了。
他先俯身检查了村人的尸首。
“后枕凹陷,出血,是被人用钝器击碎头骨而死,那人未必想要他性命,也许只是想将他打晕。
”
他又提着灯查看了屋外的脚印和拖痕:“那人将人击晕或打死后拖进屋中,应当是为了避免尸首在院中太早被人发现,凶手很谨慎。
”
他检查了一下门闩:“没有外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应当是陆娘子自己开的门。
”
海潮蹙眉:“陆姊姊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她怎么会半夜放人进来?”
梁夜若有所思:“此人可以让她放下戒心,不但是较为相熟之人,而且可能有急事。
”
他看向坐榻上的衣裳:“这是谁的衣裳?”
海潮走过去看了看:“是陆姊姊的干净衣裳,奇怪……”
“怎么了?”
“陆姊姊很有条理,又爱干净,衣裳总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箱里,就算拿了准备换,也不会这样平铺在坐榻上……倒像是专门铺上给人垫着,可是谁会拿自己贴身的干净衣裳给人垫着坐啊……”
梁夜目光动了动:“除非那人受了伤,而且是相熟的女子。
以陆娘子的为人和性情,那人应当还是弱者。
”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缺了一条胳膊的布偶人:“这是什么?”
“是陆姊姊给阿眠做的布偶人。
”海潮道。
梁夜对着烛火看了看:“针尖上有血迹。
”
海潮凑过去看了看:“陆姊姊女红很好,等闲不会扎到自己,就算扎到手也不会留着针尖上的血迹不擦,她很爱干净的。
”
“应当是另一个人的血迹,”梁夜道,“从院子里的痕迹看,今夜来的有两人,一个穿鞋,另一个赤足,其中一个是女子,且与陆娘子相熟,叩门的是此人,另一人应当是躲了起来,待陆娘子开门后再闯进屋中将人掳走。
”
海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夏眠……”
梁夜点点头:“而且受了伤,这就能解释陆娘子为何会不顾自己的安危给她开门。
”
“可是她却害了陆姊姊……”海潮不自觉地紧紧抓住手中的布偶人。
“也许是另一个人利用了她,”梁夜道,“心智不全者很容易摆布。
”
海潮点点头,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她将心绪压了下去:“我们赶紧去族长家,找夏眠问问清楚!”
梁夜目光动了动:“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