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住脚步转过身:“村里人不是都应该知道程瀚麟是阉人么?”
程瀚麟抽噎了一声。
海潮咬了咬嘴唇,看向梁夜,眉头拧了起来:“那人是冲你来的!”
程瀚麟睁大眼睛:“对啊!海潮妹妹真是一阵见血!”
梁夜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海潮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早就想到了。
一想到有人差点钻了梁夜的被窝,海潮便觉浑身像是被刺扎了一样,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什么道理介意他的事,只能硬梆梆地扔下一句:“把门闩好!”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躺回床上,海潮用褥子蒙住脸,生了会儿莫名其妙的闷气,忽然想起方才忘了问问梁夜,他用那张人皮鬼面做什么了。
……
翌日一早有蚕神祭,海潮一行受邀观礼,天蒙蒙亮兰青便来敲门唤他们起床。
梳洗毕,四人跟着兰青向山坡下的祠庙走去。
兰青仍旧笑容可掬:“贵客昨夜睡得可好?”
海潮瞥了眼程瀚麟:“我们睡得挺香,就是程公公受了点惊吓。
”
程瀚麟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呵欠连连:“可不是。
”
兰青露出了然之色,捋了捋头发,无奈地一笑:“真是……族长昨日特地告诫过不可冲撞朝廷命官,没想到还是有人胆大包天……”
“这种事很常见么?”海潮问。
兰青面露尴尬之色:“不瞒几位贵客,小民初来乍到之时,也曾遇到过……贵客别误会,此地民风淳古,并非郑卫之风盛行,只是村人相信,与外人结合更易诞育女孩……小民在村中第一年颇受其扰,后来他们渐渐知道小民无有此意,方才作罢了。
”
程瀚麟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他们连朝廷命官都敢……”
兰青笑道:“世代避居的僻陋山村,村民见识短浅,知道有朝廷,却未体会过天威,自然少些畏惧之心。
”
他顿了顿,看向梁夜:“贵客夜里还是小心为上。
”
海潮想起他方才的话,有些不解:“怎么生女儿很难么?我看村子里男女人数差不多呀?”
兰青神色一黯,仿佛有阴霾从眉宇间掠过。
他摇了摇头:“村中男女结合,诞下的孩子四人中有三人为男,仅有一人为女。
”
海潮:“那为什么……”
“因为大半男孩都养不住,不到周岁便夭折了。
”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好在他们已走到祠庙门外,兰青躬身伸手:“贵客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