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负心的梁夜?可是他只是忘记了这三年的事,又不是当真换了个人。
海潮只觉脑袋瓜里像是装了一整窝马蜂,嗡嗡闹个不停,一团乱。
“不是什么不是?”阿谷没好气道,“听说你昨天刚从州府回来,大半夜的就一个人出海采珠,是不是因为他?”
“当然不是!”海潮忙道,“我看昨晚上风平浪静的,月光又亮,是老蚌晒珠的日子,和他有什么干系!”
阿谷哼了一声:“少和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平常挺机灵一个小娘子,一碰上他的事就犯糊涂!”
他顿了顿:“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和他定亲,这小子从小心思深,你哪里是他对手,他要想害你,一百个你都不够他吃的!”
“行了行了,”海潮捂住耳朵,“你才二十二,又不是八十八,怎么唠叨成这样!”
“要是你身边早有个人多劝劝你,没准就不会犯傻了。
”
“对了,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好不好玩?给我讲讲!”
阿谷便绘声绘色地讲起随商船出海的经历来,他自来口舌便给,一会儿讲他们在海上遇到风浪差点沉船,一会儿又讲遭遇水匪九死一生,讲起异国的奇风异俗更是引人入胜,海潮不知不觉听得入了迷,不禁心生向往:“要是什么时候也能亲眼去看一看就好了。
”
“这有何难,”阿谷道,“我过阵子还要出海,船上正缺你这样水性好身手又好的,我给你作保,船主哪有不答应的。
”
海潮不觉有些意动:“真的可以?”
阿谷看着她:“只要你一句话。
”
海潮:“我想想。
这里还有些事……”
阿谷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有些失望:“你好好想想,这是绝佳的机会。
”
海潮不好解释,只能点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不多时,又遇上了几队沿着海岸搜寻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手里还提着熄灭的灯笼,显然找了一夜。
疍民的村子很小,又是朝不保夕的营生,不管是不是血脉相连,所有人都如同亲人。
他们围着海潮,一边问东问西,一边数落,海潮额角被弹了好几下,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心里愧疚,只乖乖听着。
“那人……”有人发现了远处的梁夜,“那不是小夜么?我没看错吧?”
“是小夜,小夜何时回来的?”
众人都看向海潮。
海潮也不知怎么回答:“昨夜来的。
”
“是回来成婚的吧?”罗家二婶笑道。
“嘘,”三婶拽拽她袖子,“阿谷不是说了么,小夜考了状头,要娶大官女儿啦!”